有著一條長約百步的大斜坡,坡邊全是民房,那斜坡的坡度雖不算太過陡峭,可再怎麼說也有個不小的仰角,就那等笨重的衝車要想推上斜坡都已是件極為吃力的事情了,更別說還要用衝車來撞門,唐軍真要是這麼做了,除了白白給城頭上的弓弩手們製造戰績之外,怕也沒別的用場了罷,再說了,真要用衝車的話,一、兩輛也就罷了,這一傢伙來了五輛,城上諸人實在是搞不清楚唐軍此舉的用意所在,於是乎,滿城頭的瞎議論之聲便就此大作了起來。
謎底很快就揭曉了,就在城頭守軍議論紛紛之際,又一大隊唐軍從街角處轉了出來,絲毫不曾停留,直接衝進了民宅之中,不由分說地便將躲在各處民宅的平民全都趕將出房去,但凡有敢抵抗者,一律格殺勿論,一時間滿街上哭嚷聲、慘嚎聲響得分外刺耳,令滿城頭的守軍氣憤不已,不管不顧地對著城下便跳著腳謾罵了起來,然則唐軍壓根兒就不管城上守軍的喧囂,依舊有條不紊地清除著民宅,而後便是衝車出動,對著街邊的民房便是一陣猛/撞,生生將原本整齊的街坊衝成了一大片的廢墟,緊接著,又一隊唐軍官兵押解著數量眾多的城中青壯將亂石雜木一一清掃乾淨,前後不過一個多時辰的功夫,便已在斜坡之下整理出了一塊百丈方圓的空地,陸續有唐軍官兵推著弩車、投石機來到空地上,旁若無人般地就在空地上搭蓋起來,數刻之後,幾十輛投石機組成的陣地已在空地上屹立而起,至於衝車則絲毫不曾停頓,一路向前狂撞,繞著內城生生掃出了一個近二十丈寬的半圓環狀之空地。
“高將軍,唐寇這是在作甚?莫非是打算夜戰麼?”楊萬春沒有理會身邊一眾官兵的謾罵,而是細細地觀察著唐軍的一舉一動,可卻怎麼也看不出個究竟來,不得不皺著眉頭看向了高懷龍,疑惑地問了一句。
高懷龍沒有立刻答話,而是抬起頭來看了看日已西斜的天空,默默地尋思了一番之後,這才遲疑著道:“不好說,若按常理,破了外城之後,當一鼓作氣攻內城,是時我軍剛敗,軍心不振,即便有地利之優勢,卻也未必能擋得其鋒銳,而今我軍已穩,敵軍即便要攻,也非旦夕可下,唔,若能拖到天黑,高某倒有一策,可使唐軍不戰自亂,或許能大勝一場也未可知。”
“哦?高將軍可有何妙策哉?”楊萬春一聽高懷龍有策破敵,皺著的眉頭登時便是一展,緊趕著追問道。
高懷龍沒有開口,而是在城碟上用手虛寫了個“火”字,而後苦笑著道:“此為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之苦策也,若不能乘勢擊潰唐寇,則我安市必無再守之堅矣,實非萬不得已而為之罷。”
“嘶……”一聽高懷龍如此說法,楊萬春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愣了好一陣子之後,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也罷,坐以待斃也是死,拼上一回也無不可,高將軍儘管放心做去便是了,有甚罵名楊某一肩擔了。”
舉火焚城既所謂的焦土抵抗,安市城的損失便可想而知了的,即便勝了唐軍,自家百姓那一關也難過得很,真要如此,身為城守的楊萬春要揹負多少責任高懷龍心裡頭有數,此時見楊萬春如此說了,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感慨,剛要說些甚子的當口,卻聽城下的唐軍陣中突然響起了如同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忙停下了話頭,扭頭一看,卻見數十名身著明光鎧的大將簇擁著一名身材魁梧的青年正縱馬從唐軍陣列中緩緩而出,心頭不禁為之一振,一股子不祥的預感湧將上來。
能讓如此多高階將領小心地陪襯著的,除了大唐當今太子李貞之外,自是再無旁人,但見李貞面色平靜地穿過歡呼的軍陣,緩緩地來到了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