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男已病重嘔血,堪堪就要不行了,其二子爭位,戰禍將起矣。李貞搖著頭,說了一番,一伸手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一份卷著的文件,遞給了長孫無忌。
這是封私信,並非公函,然則確實是出自安西大都督柴哲威的手筆不假,那信後頭還加蓋著柴哲威的私章,信中除了些問候詞之外,通篇只是在述說安西各項軍政事宜之進展,僅僅是在信的後頭提到了薛延陀大汗夷男命不長久,以及分析了一下薛延陀將亂的跡象,並未說得很詳細。長孫無忌雖也算是打過仗的人,可對於軍務也就是個半吊子水平罷了,看來看去,都不明白薛延陀內亂關大唐何事,遲疑了好一陣子之後,這才試探地問了一句:殿下,薛延陀要亂,豈不正好?若如此,我西北邊疆自該無事才對,老臣不知殿下所言之西北有亂是何指耶?
司徒大人有所不知。李貞見長孫無忌入了套,心中自是暗笑不已,可臉上卻依舊滿是擔憂之色地道:薛延陀乃草原遊牧之國,其國中族多且雜,狼性十足,一旦亂起,各部混戰之餘,民生必然凋敝,大亂過後,民無食必慌,以其民之狼性,唯有向外掠奪一道,而今其國近半已被我大唐所圍,先前所能掠奪之西突厥而今已被我大唐降服,其若是要縱掠,只能向我大唐進犯,依本宮看來,其縱掠之方向有三處其一,安西之北疆,是地方定,民心尚不穩,攻掠之勝算較高,其二,河套、隴右之地,此處富庶,且我大唐兵備不算太強,若是薛延陀併力攻伐,未必不能下,其三,取夏州,而後入關中,直取長安,若是時我大軍在外,其傾力前來,勢大難防之下,京師恐亦有險矣。
啊,這長孫無忌聽李貞此言不像有假,登時便愣住了,一時間不知該說啥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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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輿論導向之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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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無忌為相多年,又是起於戰亂中之輩,自非無見識之人,雖說被李貞所描繪的情景嚇了一大跳,可轉念一想,便瞧出了些不對味來,輕皺了下眉頭道:殿下此言雖是有理,然則如今我大唐強而薛延陀弱,其國力遠不及突厥頡利可汗當年,焉敢犯邊耶?
呵呵,都說長孫老兒是軍略上的半桶水,果然不假,嘿嘿,人若是要渴死了,哪怕擺在面前的是鴆酒,那也得往肚子裡灌唄,這麼個淺顯的道理都不懂,有夠差勁的!李貞在心裡頭惡狠狠地鄙視了長孫無忌一把,可臉上卻滿是慎重之色地道:司徒大人有所不知,本宮曾與薛延陀大汗之二子拔灼及大度設都交過手,這其中拔灼為人狂暴,雖是嫡子,卻非君主之材,而大度設其人狡詐堅忍,野心勃勃,非甘居人下之輩,夷男尚在,此二人尚能相安無事,一旦夷男身死,戰事必起,雙方實力雖相近,然依本宮所料,拔灼絕非大度設之敵手,此戰勝者必是大度設無疑,戰後之草原必將哀鴻遍野,民無以為食,以遊牧民族之狼性,其必以劫掠為脫困之道,唯一能掠者,周邊僅有我大唐耳,彼時,若是我大唐無備,則戰禍至矣。
長孫無忌在軍略上雖是半桶水,可對於政略卻是精通已極,一聽李貞此言,心裡頭雖是信了**分,但卻並沒有即刻表態,而是沉吟了半晌之後,這才皺著眉頭道:聖上可有何裁決?
長孫無忌這話問得有意思不問李貞是如何想的,而問李世民是如何決斷的,這擺明了就,你李貞如何想的他長孫無忌壓根兒就不關心,他只聽李世民的吩咐,這話裡的意思李貞自然聽得出來,可也懶得多計較,眉頭一皺,苦著臉道:父皇深憂之,而今高句麗小寇猖獗,非征伐之不足以揚我國威,然西北亦不容有失,特令本宮籌劃西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