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有人再說話,只聽見了遠離花窗而去的腳步聲。
她回頭瞄了一眼,撥開草叢,拎著裙襬小跑出了園子。
落薇一口氣跑到繁林周遭,剛拐過彎來,便險些同一隊宮中的護衛迎面撞上。
幸而有一隻手及時出現,將她拉到了一側。
鼻尖縈繞著淡淡的檀香氣,落薇一頭撞上少年的肩膀,立刻將心事忘得乾乾淨淨,喜笑顏開道:“二哥哥!”
宋泠拍了拍她的肩膀,等那一隊侍衛遠去,才來得及打量落薇的新裙子:“是楚服?”
“是娘娘贈我的,”落薇隨著他一同往繁林深處走去,還不忘轉了幾個圈,“好看麼?”
宋泠卻沒有回答,落薇停下腳步,轉過頭來,他的手指恰好在此時掠過她的臉頰,撿了落在肩頭的一朵海棠花。
二人猝不及防地目光相對,宋泠微微笑起來,手指順著她的臉頰上滑,似乎想要掐一掐她的臉。
但想起她不喜歡被掐臉,他便沒有繼續,只是輕輕地撫摸了一下。
“很美。”他說。
宋泠送她的生辰禮是一幅畫,畫中有一片綿延青山、一條豐收的農道,是他去歲隨方鶴知去往許州老家的書院時,於道中所見。
二人坐在高陽臺的石桌上細細觀賞那幅畫,宋泠非常耐心地指著畫中的事物為落薇解惑,落薇自出生來尚未出過汴都,心中羨慕不已:“好美的地方啊,我以後也能去麼?”
“等你再長大些,我騎馬帶你去,
”宋泠摸了摸她的頭,“你瞧這座山,它叫宴山,老師說山上有一座四朝古寺,穹頂是用黃金貼的,我還沒見過,我們一起去看。”
“好!”落薇笑著道,“到時候我便將這幅畫供在寺中,二哥哥可不要食言才好。”
她將畫軸仔仔細細卷好了,同宋泠一起去尋了宋瑤風。
今日是她的生辰,蘇舟渡過午便將眾人放出了資善堂,只叮囑落薇,要記得傍晚到明光門乘車回府。
落薇向來很喜歡過生辰,每逢這日,或是宋瑤風的生辰那日,二人總會團團亂轉,到各個宮中拜訪。皇后治下後宮和睦,沒有人不喜歡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這一圈下來,只賀禮便能收到手軟。
今年恰好宋泠無事,便陪著二人走了一趟,更提前安排了僕役,將落薇收到的賀禮清點收好,提前送到了蘇府的馬車上。
逛累了,三人一同去會靈湖上划船。
“辰妃娘娘的禮是琉璃杯嗎,我只看了一眼,定是宋淇又在他母妃面前背甚麼‘琉璃鍾、琥珀濃’——話說,宋淇自己送了什麼?”
“他送了一首詩給我,不過我反覆讀了,沒看懂。”
“快拿來叫我瞧瞧……嗯……這都是什麼意思?一首酸詩,他可真拿得出手,他定又在你面前嚷,說以後要做昔日陳王、攬盡天下才氣甚麼的。”
“我覺得甚好,萬一他真做成了呢?”
“……他還不如寧樂,好歹寧樂的詩我還能看懂。”
二人絮絮叨叨地講了一路,直到夕陽西下的功夫,宋瑤風才依依不捨同她道別,跟隨宮人回去。
宋泠親自送落薇出宮,與她相攜走在飄花的宮道上。
年齡尚小,也不必忌諱,落薇挽著他的胳膊,笑問:“二哥哥方才怎麼一句話也不說?”
宋泠道:“聽你們說話,覺得甚是有趣。”
落薇道:“真的麼,你不嫌吵?”
宋泠搖頭:“怎麼會?”
他瞧著落薇面上的笑意,只覺內心一陣十分平靜的喜悅:“你今日過得高興嗎?”
落薇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爹爹說,晚上還要叫兄長為我煮長壽麵呢!今日所有人見了我都要賀一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