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一對新人已經在鄭杏兒的兩個妹妹的攙扶下已經回到了這間新房。直到鄭小六家二丫頭上前拍了下他的肩膀,喚了聲:“表哥,新人回洞房了。”才恍惚醒過神來,報謙的站起身來向兩位新人賀了聲喜,起身隨兩個表妹一起退出新房,兩個小丫頭惦記席間給她們留下的可口點心和酒菜,手拉著手奔了過去。宋君鴻留在後面,幫著掩上了房門。
剛要轉身,卻現房角處蹲著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雖是黑夜他仍可熟捻得辨識出是幾個鄰家的半大孩子,一個個抓耳撓腮的想要偷窺,上去一人一腳的笑著給踢走,整個後院才總算清靜下來,只有皓月當空、繁星無言的照著下面燈火通明的鄭家。
似此星辰非昨夜,又該為誰風露立中宵呢?
良久,他幽幽的嘆出一口氣,抬步來到前堂,尋到留給自己的席位處坐了下來。
“君鴻,你明天等雨農的昏禮一結束就要走了嗎?”幾個同窗已經在酒席間聽聞得他要去嶽麓書院繼續求學的訊息後正在唧唧喳喳的議論,這時有眼尖的現了他進來的身影,立刻提著酒壺走過去,給他掌了滿滿一杯,勾著肩膀詢問道。
“不急,過了端午節再走,想和家人先好好過個節。再說我從沒去過嶽麓書院,路途不熟。正好我姑父說再過個五六天,他貨棧裡有個需要進貨的馱隊,和我順路,如果一起走的話可以捎我一程。”宋君鴻嘴裡漫答著同窗們的詢問,心裡想著的卻依然是失散女友的事情,仰脖抬手就把杯中酒水給幹了進去。幾個同窗時相處較好的朋友知他出遊在即,也多有不捨,便紛紛前來敬酒,或述離情,或慰壯志,但總之是杯盞交錯。宋君鴻也不推辭,正好心中鬱結,借酒相澆,待得一、二十杯酒下了肚後,很快就覺得頭重腳輕,一陣陣暈眩的感覺襲上頭來,嘭的一聲滑倒在桌下就再也爬不起來。
那天晚上他做了很多夢,一會兒覺得自己坐在一個山坡上觀賞風景,而女友湘月就坐在自己身旁,遠處青山如黛,她一手拉著自己,一手還持著一朵小花低眉輕輕的嗅著,手指捻著花莖轉動間不時美目流轉,瞅瞄一下自己。自己伸手把花兒接了過來,想幫女友插於鬢角,可拈花插動下去時,眼前卻變得空無一物,只餘手中一株石斟蘭兀自綻開著。他大驚,一陣不知起於何處的涼風遠遠的席捲過來,拂動一望無際的山花如海,天地廣大,卻是孑然間隻立有自己一人似的。他手持著鮮花在田野間拼命的奔跑起來,可哪裡也沒有女友的身影。隨著他的奔跑,腳下的花朵如揚起的香塵一般沖天而起,很快的便遮蔽了世界。一會兒又覺得花霧間似有熟悉的歡笑聲傳來,分開花霧,只見女友正俏立於跟前,揹著雙手斜著腦袋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欣賞間奔上前去,伸手一抱卻又是抱了個空。一轉身間,現女友又出現在身後,伸手再抱,又換到另一處,依然嬌俏的笑望著自己。於是自己一個人在這花徹粉堆的世界裡踉踉蹌蹌的四處奔逐、一步一抱著,像是在捕捉風中無形的俏影似的。
“湘月,你在哪兒呢?”自己急的四顧大喊。身邊無數的身影交疊來去,都在回答:“我在這!我就在這!我一直在等你啊,你找到我了嗎?”
“你在哪兒?你倒底在哪兒呢?”自己腳步踉蹌,心急卻是如焚,轉逐間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再抬眼間,漫天的花塵又全部消失不見,身邊出現的是一片依稀熟悉的叢林,正驚疑中一隻猛虎分開野草走了出來,卻現自己手中並無鋼叉。心頭大駭猛虎卻已經撲上前來,眼見避已不及,一咬牙壯膽揮拳擊打過去,拳到半途卻現情景又是一變,剛還在風中吼嘯的猛虎不見了,撲過來的原來是一條毒蛇,彎牙如鉤,紅信亂吐。“唉呀!”一聲驚叫唬得急忙縮手退身,腳下突然一空,整個身子立時向下墜落了下去,依稀的還能望見眼前不遠處還有另一個一同墜落的女子身影,兩人越墜越快,越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