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像永遠不會流盡,一柱又一柱地往外衝湧。
最開始,我還會反抗,會掙扎,會打滾,會吼罵。漸漸地,只知道拼命推開他們的手,力求自衛,不斷求饒。再後來,只知道閃躲,後退,低聲嗚咽,想要縮到沒有人的角落。到最後,連動一下,似乎都是困難。而聲音,似乎永遠無法發出來。
大堂是明亮的,地面白得如同雪地。渾濁的血液在地面上暈染開,紅白刺眼。我模模糊糊地半睜著眼,看著羽毛像紅色的雪花一樣,滿天飄絮。
血像蜿蜒的河水,歪歪扭扭地在地面流過。有人將我推起開,拉住我緊收的翅膀,強硬朝我頭頂撇去。可是,骨架太硬,撇不動。那人大聲喘氣,擦擦汗,叫上身邊的人。兩人一起捉著我的翅膀,同時往下按去。
我聽到骨架折斷的聲音,有些尖銳,卻十分低沈。破碎的骨頭刺破羽翼中的嫩肉,就像體內生出一把鋼刀,將整個人四分五裂。幾乎是以甩出頭顱的力量,我仰首驚叫。
然後,失去了意識。
………………
…………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如同水滴落入清泉,清澈悅耳的聲音。
我慢慢睜開眼睛,滿目的血紅。
我動了動身體,發現自己正靠在牆壁上。血肉模糊的巨大物體自我頭頂落下,在我面前晃盪,就像時代久遠的大笨鍾,沈悶,沒有生命。卻不似大笨鍾那般強硬有節奏。它是癱軟的。
那是我的翅膀。
我在說服自己接受這個事實,而只想到了一半,頭上就又一桶水澆下。不過這回不止是冰水。是冰鹽水。鹽水就像無數只蛀蟲,無窮無盡地刺入我的傷口,在身體內腐爛。嗓子徹底沙啞,我只能倒在地上,渾身緊縮,顫抖。
腳被人拉住,有人快速脫去我的靴子。那是我身上唯一沒有染上血的地方。
接下來,冰冷堅硬的尖物抵在我的腳心。
我拼命收腿,可下一刻,那人就使力往裡面擠。面板被一層一層刺破,最後深入腳心,插入腳骨。我的聲音沙啞,如同兩塊摩砂布相擦。我抱著腿不斷掙扎,眼腳瞥見了那物體的模樣。同樣是荊棘。尖很細,但是根部有三根指頭並起來那麼粗。
那人把荊棘捅入最深,再拔出來,進去,出來……
“伊撒爾,這樣是不是很像你被人插的樣子啊?哈哈,哈哈……”卡洛在旁邊狂妄地笑,“繼續享受,不要急著睡過去,我們不好等。”
每進出一次,我所有的神經都像被刀切斷一般,我瘋狂搖頭,整張臉都開始扭曲。
折磨是什麼時候結束的,我記不清了。
卡洛和一群大天使把我推到希瑪城外,一個斷崖處。我看著底下莽莽漠漠的白雲,還有白雲下隱隱透出的深淵,顫聲道:“不,不,你們不能這麼做!”
卡洛手中把玩著一隻銀色的小蟲,那隻小蟲上下蠕動,尖尖的頭閃閃發亮,讓人很容易想到錐子,他蹲在我身邊,扯住我的手,把小蟲放在我的動脈處。小蟲受刺激一樣一躍而起,用比方才快上數十倍的速度鑽下,開始齧咬我的動脈。我抽手,可是掙不過卡洛。
銀蟲在我面板上鑽出洞時,只流下一絲一絲的血,鮮血像已經流盡一樣,無論怎麼擠,都再擠不出來。肉被銀蟲鑿開,眼前的事物一瞬間變得分外清晰。我甚至可以看到銀蟲身上的紋理,就像老年人額上的褶皺。它在一點一點進入我的面板,半條,三分之一條,四分之一條……最後完全沒入我的血液。於是,我的手腕處,就只剩下一個肉紅色的血洞。
卡洛笑著拍拍我的肩:“米拉蟲是烏列殿下從魔界帶來的寶貝,我找他要來當禮物,才聽說它最主要的功能不是鑿洞。很多魔界男子養這玩意,就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