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入車內,他看看時間,晚上八點,也許,她人還在公司……
他改撥卡爾莉總公司電話,轉分機,在一陣電子音後有人接起。“喂?”
“品儀——”
對方愣了下。“不好意思,您要找袁經理嗎?她不在喔。”
“不在?她下班了嗎?”
“呃……”對方遲疑了半晌,才道:“袁經理這陣子休假,暫時不會進公司,您有事的話,要不要改撥她手機?”
休假?在這個時機?
邢拓磊內心湧上疑雲,掛上電話,駛動車子,一股不好預感驅使他直奔袁品儀住處。
一路上,他不忘繼續撥打手機,但次次轉入語音信箱,毫無迴音,改撥她室內電話,傳來的卻是冰冷而機械化的留言訊息。
“您好,我是袁品儀,我現在不在家,有事請留言……”
“品儀,是我。我知道企劃的事了,你在家嗎?你不要不接電話,我——”
該死!他聲音啞得一塌糊塗,不敢置信自己也會有如此低聲下氣的一天。
綠燈轉紅,邢拓磊掛上電話,滿是對自己的懊惱。他竟然誤會了她!甚至氣她不講,問題是這件事要她如何說起?他正是那個讓她無法傾訴的人!
而他竟還在那兒驕傲,看著這一切的她,又是怎樣的心情?
袁品儀住的公寓沒管理員,二樓設有私人修改室,為此總是門戶大開,但今天大門深鎖,他只好按下對講機,卻沒人回應。很好,他再按一次,結果也是一樣。她出去了?
“品儀?你在家嗎?你到底在不在……”
答錄機內一直無人回應,一種幾乎要將他整個人給抽乾了的恐懼自心底浮上,想起她曾冰冷而絕望地說:“所以……就這樣吧。”這樣指的是什麼?是打算……分手?
倏然浮現的兩個字令邢拓磊一陣悚然。那天他過於生氣,索性任她獨自一人帶著孤寂的背影離去。為什麼他不能再多一點耐心?也許追上了,抱抱她,給予一些貼心安慰,她會說出來……
不,她不會說的。
邢拓磊頹然坐在公寓門前的臺階,汗水自臉龐滴落,他只覺得冷。
他們太瞭解彼此,他們重視工作、熱愛工作,為此付出了諸多心力,她愛他,怎可能捨得讓他嘗受那種一切努力化為烏有的痛?
因為,她正領略了那些。
“袁品儀……你太可惡!”現在是怎樣?她以為這是他要的嗎?“自以為是的施捨我不屑!”
邢拓磊大喊,惹來路人注意,可世界上再沒有任何一切能讓他在乎,除了她。
他在她家樓下等了一晚,她沒回來,也沒訊息。最後,他只得回家。
他拖著腳步,開啟大門後看見鏡中那張男人的臉,狼狽、憔悴、無神……他認不出那是誰,但已無所謂。
他丟下西裝外套,倒在沙發上,卻在這時看見電話答錄機的燈號正閃爍著,他陰暗的眸霍地一亮,衝上去開啟,那個讓他掛心了一晚上的女人聲音,便悠悠晃盪在這屋內……
“恭喜你企劃成功,我輸了。”
而這,就是全部。
邢拓磊像中了邪,播放了一遍又一遍,隨著她扼殺了所有感情而無起伏的語句。她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能逼自己說出這句話?
他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他只知道,失去了她,他的心像是空了一塊,再補不回來。
袁品儀去了日本。
趁著半年來難得的空檔,她回到東京與日本“卡爾莉”的同事們見面敘舊。
他們都不知道在臺灣發生了什麼,只以為她一定能在那兒活躍。“你一定沒問題對吧?我們都很看好你的表現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