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你赫連意就轉不下去了是不是?”
白茅又開始急躁。怕他又說出嚴重的話,我忙打斷他:“老師還是抽空治療一下吧,總不能拖著,醫生更應該保重自己才是啊!”
“好了好了,你們是來開批鬥大會的嗎?!”意博站起來揮揮手,“夜班不用替了,我能行!”
“逞強是你赫連意的拿手好戲!”白茅跟著站起來,“反正今晚我是不走了!”
我看看這兩位,再看看時間,我靠!十點半了!半宿就這麼過去了,我譏諷白茅:“怪不得老白不肯回家,都快十一點了,還不夠折騰的!”
白茅走的快,自然沒聽見我在後面嘀咕,但是前面的意博卻聽到了,回頭瞪著我說:“你們兩個整天鬥來鬥去的很有意思嗎?我叫你學習溶栓的指徵你都會了?一會兒背給我聽,錯一個字都不行!”我對著他的背影撇撇嘴,幹嘛如此護著白茅!
由於辦公室只有一個上下鋪的鐵床,意博便叫我上去睡覺,叫白茅在下面睡。白茅哪肯,執意要睡在櫃子上,自己鋪上褥子便躺了下去,不管意博在旁邊如何規勸如何禮讓,偏偏紋絲不動,意博無奈,躺回床上。
後半夜是在白茅驚天地泣鬼神的鼾聲中度過的。翻來覆去,鼾聲如影隨行,實在難以入眠,我拿出手機把玩,有采採的數條簡訊,都是甜言蜜語以及沒有用的廢話。
意博在下面似乎也沒有睡著,他時不時出去看看病人,我真擔心他的承受能力。我探頭下去,悄悄對意博說:“老師,您怎麼樣?”
我看不清他的臉,他也沒有說話,我便拿手機照照他,只見他閉著眼睛假寐。我又照照他,他就翻身背對我。哼!又故意無視我!我看著他的微博,他千變萬化的感言,那些靈魂深處的泣訴,那些不為人知的煩憂,我是那麼渴求走進他的內心,替他分擔。
所幸夜半相安無事,沒有再接收新病人。困到極致也就睡過去了。
早晨是被白茅一個枕頭砸醒的。我驚慌坐起,有點懵神,從剛才的夢境中一時無法自拔。夢裡全是意博溫潤的笑,那些關愛的言語,依稀就在耳邊。我忙探身下去,想看看意博在不在,卻只看到疊放整齊的被子。
意博早已經去看病人了,白茅在辦公室吃著早飯,突然抬頭低聲對我說:“唐棣,你想不想幫赫連翻身?!”我怔怔看著他,沒明白他要表達什麼。他又說:“要幫他申冤,要幫他翻案,要讓心臟科改頭換面!”他衝我得意地擠眼,我仍舊矇在鼓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破天荒,孟采采提前二十分鐘到了科裡,呵欠連天,晃到我面前塞了一罐零食給我,懶懶地說著:“知道你上了夜班很辛苦,拿回去好好補補。”剛要轉身又想起什麼,補充著:“至於旋轉木馬嘛,你還是從了哀家吧!”說罷撒腿溜了出去。
白茅拿著病歷從我身邊經過,戲謔:“你還是從了哀家吧!”
“老白!你欠扁!”我追過去要整治一下這個老東西,不料他卻嚴肅地等我近身,拉住我在耳邊小聲說:“今天莫湑有手術,你趁機去他辦公室找病歷!”
“什麼?!”我頓時驚呆!“太危險了,萬一被人撞見…再說,我們又沒有他的鑰匙!”
白茅掃視一下週圍,又趴在我耳邊交待,我頻頻點頭,突然有一股英雄豪邁之氣從丹田冉冉升起,誓死不屈的感慨上下翻騰,我攥緊拳頭,嚴肅說出:“就這麼定了!”
莫湑這時恰巧走進辦公室,大腹便便,容光煥發,大聲詢問:“聽說昨晚二位連做三臺手術啊!時運不濟啊真是!”我一聽這話恨不得上前拆了他這老匹夫,又是意博不動聲色擋在我面前,遞給莫湑一份病歷:“主任,這位患者說是您的老朋友,執意要求您給他手術。”莫湑接過病歷,回應:“我知道,安排在今天,我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