傘為自家小姐擋遮細雨。
“小姐,咱們進去吧。”小蠻扯了扯趙子芋的衣袖,要拉著她進船艙去。
“再等一等。”趙子芋仍望著那一邊,依稀一人正處的河口碼頭。那個呆子怎麼還不走呢?她心裡想到。兩天百十里路,自天堂相逢,到今rì河口離別,和自己在雲帆心裡刻下較深的印記一樣,雲帆這個大哥,這個呆子也同樣在她心間,取得了不輕的分量。
江邊風大,斯人已去,唯見楊柳依依。碼頭上也有旅人分別,在雲帆的眼裡,只有那沒入薄煙中的那一艘船,立在船頭上的那一個人。雨不大,但對於無遮擋的人,一刻鐘足以將雲帆的衣衫淋溼。他打了個噴嚏,此時早已看不到離開之人了,擦去額頭上的雨水,他轉過身去,快步離開碼頭,回客棧而去。
第五十八章 銅山
鍾老頭以為小孩子的離別不會耗費太多時間,他早已吩咐好馬姓車伕收拾停當,只等雲帆回來就出發。早一rì到達寧城,有早一rì的好處。從雲帆出門到其回來,老頭子差點眯上眼打瞌睡了,時間不短呀。鍾老頭苦笑著,他還是錯估了少年的承受力。身體溼透了的雲帆進來時,老頭子立刻叫他換去衣服,且叫客棧準備好薑湯,要幫雲帆衝一衝入體的水氣。這也是預防風寒的土方法,雖然,老頭子催動自己的氣力也能快速的輕易的辦得到。
猶豫一下,喝過薑湯後,雲帆感到有些頭暈,他以為是睡眠不足的緣故。休息了一陣,便上了馬車。今rì要到達銅山,這一程路有些難走,是車伕所說的,加上下了點雨,於路面有影響,所以車行不快。馬車上雲帆昏昏地睡了過去,馬車顛簸似乎不能將他從夢裡搖醒,他好像又回到了搖籃時代,受了些風雨,避進這個港口,要一覺到天黑,天黑醒來是銅山。
銅山在前幾個朝代頗負盛名,因其富裕的銅礦,有幾百年的官方鑄錢歷史,到前一個朝代已將之挖空,空餘虛名,她過往輝煌,如今敗落,因其早就不存銅礦,沒有利用價值。所以連帶著附近的河口、寧城發展水平一般,沒能沾上銅山之光,自然,銅山自己就是一個空架子,或者連空架子都不如。因利益而來,也因利益而去,挖空了的銅山,不是落水鳳凰,似乎沒有沖天而飛之rì了。
雲帆半路醒過來,發現車子走在車上,便知道未到銅山。趙子芋的離去確帶給他離別的傷感,這也不是做作,是真實情感。或者有以為才認識兩天時間的兩個年輕人,可能談不上有什麼感情,更不用說是深厚情誼了,按照一般的情況,事實應該是這樣的。不過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不能只用相識時間的長短來下個定論,一見如故不假,相見恨晚也真,有些人相識一輩子感情還是一般,有些人只認識一兩天,卻有了深厚友情,這難道能用常理來解釋嗎?白頭如新,傾蓋如故,說的就是奇妙的人際遭遇。
外面下著小雨,雲帆拉開窗簾,知道車子走了一段路程,河口早就被落在身後,伸出頭去也很難回望到了。此時似乎鼻腔還能聞到楊柳枝的味道,這應該是錯覺,雲帆心裡想道,沒想到睡了一覺醒過來,河口碼頭上的情形仍歷歷在目,他想了一想,明白時間過得不快,有這樣的情緒在懷,在年輕人的身上,好像又合情理。過家家般的勾手指代表著一個承諾,這是不假的;從柳樹上折取一根柳枝下來送給子芋兄弟,這也是真實發生的。一路昏昏,可能空間上離河口遠了,時間上卻未讓人感覺過去很久的樣子,確實,現在還未到中午,只不過是一場小雨淹沒了後方,遮住了前方,人在途中,真感覺到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似的。分秒針或者沙漏,是故我的往前,不因雲帆一人希望時間過得飛快而剝奪了其他大多數人的同等光yīn,所以輪子往前滾動,難以越過分秒獨自飛奔。
“小子,這麼快就醒啦?”坐在對面的鐘老頭笑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