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不放心他,你替我好好看著他行不?”
“張哥……”袁牧之瞪圓眼睛,伸手要抓他,張家涵側身躲開,轉頭對我說:“小冰,你過來。”
我遲疑了一秒鐘,終於還是吸著拖鞋啪嗒過去。
“你往後,要聽大頭的話,他,他如果欺負你……”他看著我,忽然有些說不下去。
“我自然會欺負回去。”我疑惑地問,“你說這些話是在告別嗎?”
“不是,”張家涵微笑著說,“我不會離開你。”
“那就好。”我點頭說,“你要歸我養活的,誰來搶也不行。”
“我知道,”他的目光中湧上一層淚霧,隨即又隱去,然後他收緊五指,對袁牧之說:“把槍收起來吧。”
“張哥……”
“收起來。”他加重了語氣,“除非你想打穿我,否則就收起來。”
袁牧之深深地注視他,隨後點點頭,抿緊嘴唇,帶著難過,將槍啪的一下收起來。
他一收起槍,洪仲嶙笑了笑,也放下舉槍的手。
但那一屋子男人的槍口仍然對著我們。
我冷冷地打量過去,發現所有的人幾乎都是一副表情,那是一種習慣了殺戮的冷酷表情,我很熟悉這種表情,在地下室外,那些僱傭兵們無一例外全是如此。要擊潰這層外在的硬殼不是不行,它需要時間和環境,可現在不行。
我覺得事情的麻煩超出我的預期。
“過來,跟我走。”洪仲嶙伸出一隻手,對張家涵說。
“走去哪?”張家涵輕聲問,“您覺得,我能去哪?”
洪仲嶙皺眉,耐著性子說:“先暫時住我的房子,你要不喜歡,我再給你換。”
“然後呢?”
“什麼然後?”洪仲嶙淡淡地笑了,“你不放心?行,我當著這些人的面答應你,往後一定會對你好,該你的不該你的,我都給你,這樣行了嗎?”
張家涵點點頭,深吸一口氣,豁出去說:“給了錢,然後你下回把我送出去,就更順手了,是這個意思嗎?反正都付過錢了,想怎麼玩怎麼玩,玩膩了轉手就可以丟出去,是這樣嗎?”
洪仲嶙的臉色驟變,強撐著說:“那件事,是我辦錯了,我往後不會再那樣……”
“我沒覺得您有錯。”張家涵握緊拳頭,抬頭說,“我只是想提醒您,我現在身體不行了,人也老了,就算這張臉您曾經瞧著還過得去,可禁不住會變得越來越難看。洪都有的是比我年輕漂亮的孩子,您何必做這種蝕本生意?”
“你跟他們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張家涵苦笑一下,“要說不一樣,只不過我比別人窩囊,他們個個精明,只有我被剋扣獎金也不敢說,客人不給小費也不敢討,有時候被同行嘲笑欺負,也不敢說一個字。”
洪仲嶙皺緊眉頭,踏前一步問:“有這種事?你放心,回去我都給你一個個提溜出來讓你出氣……”
“我不求那樣,我只是想過自己的小日子,賺點錢養活自己,有空給弟弟們做點好吃的,存點錢夠養老,醫療保險什麼的跟人一樣能買,我忍了這麼多年,我就這點念想,就這點念想,你都看著不樂意?”
“我不是,”洪仲嶙目光中流露出心疼,伸出手說,“跟著我,這些事我給你安排,好不好?”
“現在說好不好有什麼意思?”張家涵慘淡一笑,“你帶了這麼多人來抓我,其實真沒必要,我算個什麼東西也值得你興師動眾?可我就算是個窩囊廢,我也,我也想過點人過的日子,你說,再回去跟你,我除了當你解悶的玩意兒,我還能算個人嗎?我這麼些年苦哈哈地熬著,又算怎麼回事?我是自己在哄自己玩嗎?”
他隨後環視了四周,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