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那一刻,她即便沒有去看床邊趴著的那個男人的臉,僅僅是透過手上的感覺就能夠斷定,那就是薄書硯。
靜謐的夜,傅深酒就這樣呆愣了好一會兒。
有那麼一刻,她意識到,自己是在貪戀這個男人帶給她的安全感和溫暖。
想到這裡,她那被握住的手下意識地就動了動。
薄書硯醒了過來,“醒了?”
“嗯。”傅深酒乾巴巴地回了一個字,就又想將手從薄書硯那裡抽走。
但薄書硯握著不放。
“你不是去美國出差了麼?”醒過來到現在,時間也不算短,傅深酒已經想了很多,脫口而出的便是這個疑惑。
這整件事情其實都太過蹊蹺。
薄書硯的指腹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了下後才拿開,他站起身,問她,“你已經很久沒吃東西了。想吃點什麼,我讓人送上來。”
傅深酒沒有回答,坐起身後擰開了房間裡的燈,然後在光線明亮的情況下一瞬不瞬地看著薄書硯。
薄書硯斂下鳳眸,淡然道,“從我們回到雁城以後,我一直在派人……跟蹤你。”
跟蹤。
傅深酒原以為自己會憤怒,但她偏偏沒有。
在傅深酒還沒來的說話之前,薄書硯又道,“從那天的宴會開始,我也一直在派人跟著林苡賢。”
原來如此。
傅深酒沉默了下去,其實是不知道說什麼。
但是她的沉默,讓薄書硯的眉心越凝越深,他以為她在怪他。
他早已倒好一杯溫開水並用手背試了溫度,但他站在那裡,遲遲不去端給傅深酒。
又是沉默。
傅深酒輕吐了口氣,看著薄書硯略顯孤寂的側影,輕聲道,“對不起,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她這句話真心實意,但不合時宜。
兩個人之間那堵看不見的障礙,讓薄書硯的心頭立時就升騰起一股子極端的鬱燥。
薄書硯將水杯放回桌上,然後擰著眉心從煙盒裡控了一根菸出來,都已經喂進薄唇間了,最終卻還是沒有點火。
傅深酒在臥室裡,他不想燻到她。
“我出去抽根菸。”薄書硯的聲音疲憊的厲害,帶著一種無可奈何。
傅深酒看著他轉身往外走,無意識地就下了床,跟著他的腳步往外走。
但走了幾步過後,她恍然意識到自己的失常,又猛然停住了腳步。
而此時,薄書硯已經出了臥室。
…
在陽臺上抽完一根菸以後,翟墨霆打了電話過來。
無非就是說對林苡賢一夥的處理結果。
“四年前是我心軟了,才留下後患。所以這一次,我處理得很徹底。”翟墨霆的聲音冷中帶硬,但也稀鬆平常。在黑道上有頭有臉的人物,親自處理這些事情,其實是屈尊,不過是為了薄書硯。
薄書硯側身往起居室望了一眼,沒有看到傅深酒的身影后才開腔,“辛苦了。以後若是出事,我會去扛。”
翟墨霆沒有就他這句話給出回應,只道,“你好好照顧你女人便是。”
薄書硯勾起唇角輕笑了聲,突然扯到另外一個話題,“我們幾個人,倒是沈言宵最有福氣。”
翟墨霆太過了解薄書硯,只問,“還在鬧彆扭?”
薄書硯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閉上眼睛的時候,疲憊地摁了摁眉心。
翟墨霆不會給出建議,只問,“你為了救她而受傷的事情,是不是沒讓她知道?”
“她不需要知道這些,我自己會處理好。”薄書硯想也沒想便答。
彼時,傅深酒赤著腳從臥室裡出來,堪堪聽到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