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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再次傳來母親的啜泣,她雖然平日裡看起來愛珠寶勝過一切,可是如今自己要離開,也終是哭紅了整雙眼。
自此一別,遙遙無期。
飛機在長長的跑道上滑翔然後起飛,他閉目靠在座位上,眉間皺成一道長長的川字,手指不由自主便覆上了額角,那裡被她用手機砸了一下,彷彿到現在都是痛的。
他甚至不敢去問自己你到底後不後悔,他只知道這樣做是對的,就足夠了。林玄辰說的對,那些話根本讓自己無力反駁,一直不知道,原來他比自己看得更清楚。
“小少爺,你這樣真的會長皺紋。”被老爺子調到自己身邊的是個叫莫笙海的眼鏡男,每次說話總喜歡用指頭去扶鏡框,一道白光便迅速閃現在他眼底,司南珏稍稍垂下自己的眼瞼——這是個很難斗的傢伙。
司家小少爺撩起眼皮子掃了對方一眼,恰當的表達出了自己對他的不喜。
而莫笙海又推了一下眼睛,笑容忽明忽暗。
飛機著陸的時候倫敦的天空還在飄著小雪,不同膚色與瞳孔的人披著大衣匆匆穿梭於街頭巷尾,他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這裡潮溼的空氣,連睫毛上,都掛滿雪粒。
是真的,離開了,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
莫笙海熟門熟路的拉著箱子走出機場,伸手招了輛Taxi。司南珏的眼角抽了抽,釘在原地斜著眼睛去看他,“車呢?”
莫笙海幫著司家把行李放到後備箱,砰的一聲闔上蓋子,“老爺子吩咐的,從今天開始,小少爺你要學會獨立生活,每個月除了司家幫你上交的學費和房租,你只有五十美元的零花錢。”
司南珏狠狠啐了一口,幾乎要大罵出聲。
“我他/媽是來學習的,不是來受罪的”
莫笙海氣死人不償命地再次推了推自己的鏡框,語氣裡依舊沒有半分起伏,“確實,你是來學習的,不是來享福的。”
司南珏一句****直接一腳踹在了旁邊的電線杆子上。
之後,司家小少爺的倔脾氣又犯了,整整一路他都是頂著寒風小雪走回去的,莫笙海幸災樂禍的坐在車子裡在他旁邊跟著,凍得鼻尖通紅。
司東嶼給他準備的是一戶本地人家,房東是個四十多歲的胖寡婦,一笑起來兩眼都會眯成一道縫,一見到司南珏便一把抱住了他,“噢來自東方的小帥哥,我的寶貝兒……”
司南珏抖落一地雞皮疙瘩。
房東太太有一座二層的小樓,據說其中的五間屋子就是要租給學生的,司南珏到的時候其他四間屋子都已經租了出去,他自己順著狹窄的樓梯咯吱咯吱走上去,一個不到三十平米的小屋就這樣出現在眼前。
——比自家的廁所都要小。
莫笙海在旁邊擠著他進了屋,開始迅速麻利而熟悉的擺放東西,一邊跟個老媽子似的不斷嘮叨,“少爺啊,別站著,趕緊過來幫忙,你得學會自立啊……”
尾音還打著顫。
司南珏黑著一張臉差點兒把他一腳踹出去,最後強壓下來把他當空氣,這才坐到了床上,雙手一伸,直接躺在了上面,雙眼盯著天花板上醜陋的吊燈,思緒又飛出去好遠。
莫笙海輕輕釦了下他的房門,伸手指了指旁邊的房間,“少爺,我就住隔壁,多多關照啊……”
司南珏再也受不了,直接把自己蒙進了被子裡。
那些一瞬間爆發出的豪言壯語,完全被這個陌生的城市衝散,司南珏的手伸進衣領裡,那枚一毛錢的硬幣還帶著體溫,就那麼趴在自己的胸口上,就好像,是她平安夜的祝福。
生活很快就變得規格化,由於英文並不是很好,初期的一年他都要在語言學校度過,課堂上瀝瀝拉拉二十多個人,各種膚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