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再也沒人能踏進去,一般更是沒什麼人回來住。但若是老爺子從英國回來卻是必然要住這邊的,這也是段興言為何電影剛剛殺青便從香港飛回來的原因。
傭人見是他忙小跑過去一邊低低叫了聲小少爺,這才開了他的車去停,段興言獨自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地面上雪還未曾全部化淨,在他車子旁邊還有一道從機場方向過來的新痕,唇線便輕輕勾了起來。
再往裡走是婆娑而立的紅梅,推門進去以後,一陣熱氣鋪面。屋子裡雖然還保持著清末的原樣,但實際上卻已經被改造的面目全非,廳裡只有兩個人,楊康正獨自坐在雕花紅木大椅裡翻閱著檔案,即便是在家,他面部依然是繃得緊緊的線條,若是他們公司底下的女員工在這兒肯定會尖叫著說,是種禁慾的味道。而阮叔就站在不遠處,若是不仔細看,根本就不會注意到他這個人。
“小少爺你回來了。”段興言剛踏進去阮叔便走了過來,臉上的笑容是極為真切的開心。他是跟了自己母親出嫁一塊兒來的楊家,三十年裡早已從一個出類拔萃的青年成為一個嚴謹而不拘言笑的老人,所有人都知道他和自己自己母親之間定是存了什麼不一樣的情誼,父親在世的時候從未管過,哪怕是過世以後也沒有人敢質疑他的存在。楊家核心成員卻都是知道的,就像是宮中能夠陪在女子身邊的第三類人一樣,為了能伴著自家小姐一輩子,他同樣捨棄了某些最為重要的東西。
“阮叔,爺爺在榴沁園?”傭人從來都不在主廳,段興言彎下眼角,笑容儒雅翩躚。
“是,老太爺在等你……夫人也回來了,剛才還唸叨著小少爺你,許是剛下飛機有些乏了,讓我在這兒等著,回來告訴她一聲。”
“那就先讓她睡會兒……”段興言跟他說了兩句這才轉向楊康,笑意純粹而寡淡,但卻帶著楊家最為恭謹的禮貌,“大哥。”
楊康放下手裡的東西衝他點頭,亦是笑得沒有一絲壓力,任誰看都是一副兄友弟恭的畫面,“回來了,過去吧,先跟爺爺請個安。”
段興言這才移步出廳,兩人錯身而過,面上是不同的笑容,眼底亦是別樣眸光。成功的人一般有分為三類,如果當時說曾文屬於那種面部帶笑眼中藏刀的,那剩下的兩類一種是基於自己強大的自信,從內到外都被覆滿王者的凌厲,而第三種則全是春風暖玉一般的存在,看起來無慾無害,就連眼底深處都是帶著一抹清潭般的透徹,很顯然,楊康屬於前者,段興言則是後面的。
穿過層疊的抄手遊廊,榴沁院裡幾乎滿園都是大團的紅梅,老太太走的那天這裡的這裡的植物便全部被換了,別處奼紫嫣紅的時候這邊一團寡淡,也只有冬日裡映著雪,才能覺出一方絢爛。今年臘梅開得極晚,老爺子也是等到這時候才從英國飛回來,為的就是能看上一眼,許是在懷念著什麼吧……楊家的家教自小便是最為嚴謹,段興言在他書房前幾步外停下,鍾叔正守在外面,見他過來右手食指輕輕放在嘴邊,快速趕過來,聲音壓得很低。
“小少爺,老爺子這會兒在忙,要不你先回去……”
“不了,我在這兒等會兒。”段興言輕輕笑著,眼中看不出一點兒不滿,眉眼間暈開如同青黛重彩的水墨痕跡,仿若流轉時空中那個不諳世事廣袖巍峨的少年。
大前年父親去世的時候家裡的所有擔子便交給了自己大哥,老爺子這幾年也不過是聽戲遛鳥,閒趣庭前,哪還有什麼可忙的……不過是想讓自己在這兒站著罷了。段興言垂下眼,已經做好了站上幾個鐘頭的打算,想來這一陣子,老爺子對自己是有些不滿了果真是很久,在這個院子裡是沒人敢過來打擾的,雕樑之外一線天地之間,唯有男子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面上始終是風輕雲淡,風簌簌吹過來,偶爾夾雜了兩半落梅打在他髮間,更像是一幅畫。
兩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