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走得遠了,鄧九郎才走入房中。
榻上,面如金紙的黎枝正在昏暗。她的小巧的唇角,還殘餘著一絲血痕,望著她蒼白的臉,以及放在錦被上那蒼白的手,鄧九郎的眉頭越結越緊。
直過了一會。他才轉身離去。
就在鄧九郎離去後,本來應該昏暗中的黎枝,緩緩睜開了眼。
因黎枝救的是當今太后的親弟,是權傾一時的鄧九郎,一時之間,不停的有人前來探望。
鄧母前來探望時,已到了傍晚,院子裡來來往往的人,已離開得差不多了。
揮手讓眾人留在外面,鄧母雍容地走到了房中。
她來到黎枝的榻旁後,緩緩坐下,這才喚道:“枝兒,枝兒……”
黎枝本來睡得淺,聽到她的叫喚慢慢睜開眼來。一見是鄧母,她便想要爬起來行禮。
鄧母連忙伸手扶住了她,在讓黎枝重新躺下後,鄧母憐愛地看著她,慈祥地說道:“孩子,你今天做得很好,我在這裡替九郎謝過你了!”
黎枝羞紅著臉輕聲說道:“這是阿枝應該做的。”
“不管怎麼說,你這孩子這一次,可做得太好了。”鄧母顯得很高興,她笑吟吟地說道:“聽說,今天九郎來看了你三次?”
黎枝聞言,越發羞紅了臉。
這時,鄧母湊近了她,輕輕說道:“今兒給你看脈的是李太醫,我讓他當著九郎的面前,說你替九郎擋下的那一腳,給踢中了胞宮,以後無法孕育了。”
……
與此同時,柳婧已離開了洛陽境,進入豫州。
她原本是想要直接去封地的,可前來迎接的張景說,不管他用了什麼辦法,柳氏一族都不願意隨他前去封地,無可奈何之下,他只能帶著這些人在豫州封縣暫住著,等著柳婧回來勸服他們。
柳婧還一直以為,張景已帶著他們離開豫州了,沒有想到他們還在這裡逗留。逗留在這裡,簡直是隻有鄧太后一句話,柳氏一族就可以全軍覆滅。要不是安置他們的是老成執重的張景,不然以柳氏那些子弟的德性,柳婧真要擔心了。
在聽過張景的述說後,柳婧按著心中的不耐,與他一起朝著封縣進發。
封縣位於豫州的邊境處,與荊州接壤,柳婧一行人日夜歉行,趕來時也是過了大半個月。
幾乎是柳婧的馬車一到封縣,便遠遠看到吳叔他們在那裡翹首以待,望著那一張張親切又蒼老的面容,柳婧不覺紅了眼眶。
她連忙在人群中繼續尋找。不一會,她在吳叔他們後面五十步處的一輛馬車中,看到了父親的身影。
父親消瘦很多了,原本玉樹臨風的美男子,這時刻眉頭暗蹙,憂鬱的雙眼中雖然盡是期待和思念,卻也憂鬱更甚。
柳婧心頭一酸,連忙喝叫著馬車停下,在吳叔等人驚喜地望來時,大步迎了過去。
吳叔等老僕急急地跑向柳婧,待要行禮,嘴卻在一張之下給僵住:他們不知道怎麼稱呼她了!柳婧心頭更是不好過,她連忙一一扶起他們,哽咽著說道:“我還是阿婧,我還是文景,叔,我還是阿婧,嗚……”
聽到女兒的哭聲,柳父終於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他大步衝了過來,一把把這個當成珍寶捧在手心多年的女兒緊緊摟在懷中!
緊緊摟著她,摟著啕啕大哭的女兒,柳父一邊笨拙地拍著她的背,一邊哽咽地說道:“孩子孩子,別哭了,別哭了……”叫著女兒別哭,他卻在悄悄拭淚。
這時,張景走了過來,他朝著柳父行了一禮後,湊近柳婧低聲說道:“公主,別哭了,再哭下去就驚動他人了!”
他這話一出,柳婧立馬止住了哽咽,她拭了拭眼睛,緊緊揪著父親的衣袖,“我要與父親一道坐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