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備森嚴。
茉莉扶我下車時,昶晝已到了營帳大門,早有一群人候在那裡。
一番接駕的繁瑣功夫做完,我才看清早到那一批人之中,為首的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一身寶藍色緞袍,俊逸非凡。我一時錯眼,幾乎又以為見到當日搶我上馬的昶晝。倒不是他們長得有多像,而是那種驕縱的氣質,說白了就是那種被慣壞的二世祖德行,囂張狂傲,不可一世。
我想這個人一定就是那個什麼長樂侯世子了。他旁邊還站了個身穿淺蔥色衣裙的女子,戴一頂垂著面紗的軟帽,遮住了臉,但那婀娜身姿已翩然若仙。接駕時她一拜一起,柔若微風擺柳,又似暗合舞蹈韻律,優雅曼妙,令人移不開目光。
所以雖然昶晝親自過來牽了我的手走進營帳,在場諸人的注意力大多還是落在那個女子身上。
我敢打賭,這些人裡十個有九個都想直接把她的面紗揭開來看看她的樣子,而剩下的那一個,就是她身邊那個洋洋得意的長樂侯世子。
看來他這次邀昶晝,肯定也不只是狩獵這麼簡單。
我們安頓下來之後,時間已近黃昏,今天也就沒有什麼其它的行程。
晚宴是長樂侯世子駱子嘉安排的,說是他特意從安豐帶來的廚師,要讓昶晝換換口味。
去赴宴之前,昶晝摒退了宮女內侍,單讓我幫他換衣服。我雖然有點不情願,也只能乖乖照辦。換到一半的時候,昶晝問:“你覺得駱子嘉這個人怎麼樣?”
我低下頭去幫他繫腰帶,順口答道:“什麼怎麼樣?”
昶晝道:“他的祖輩是我曾祖的表兄弟,生死之交,曾經救過我曾祖的命,所以曾祖封了他長樂侯,子孫世襲。這麼幾代下來,他們的封地安豐儼然已是西南第一大城。”
我不知昶晝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也沒多想,只是又順口應了聲。
昶晝繼續道:“我初登基的時候,母后怕西南動亂,用了些手段,留了駱子嘉在京為質,到現在也已有十幾年了。”
章二五 狩獵2
看來太后為了昶晝,倒真的做了不少事情。昶晝想來也清楚得很,所以雖然對太后有諸多不滿,也始終沒有真正決裂。
但這樣的母子關係……
我微微咧了一下嘴,也沒說話,只是輕輕拉平了昶晝的衣服。
昶晝又道:“以前一直都相安無事,但是這幾年,駱子嘉年紀漸長,就越來越渾,不思進取,玩物喪志,吃喝嫖賭,惹事生非……”
我不由得笑出聲來,抬起眼來看著昶晝,道:“這不就像是你自己麼?”
昶晝橫了我一眼,道:“你知道我並不是那樣的。”
我點點頭,“所以啊,說不定人家也不是……”說到這裡,我自己頓下來,我突然明白為什麼之前會覺得駱子嘉給人的感覺跟昶晝相像了。我皺了一下眉,道:“他在學你?”
昶晝輕哼了一聲,道:“只怕也不單是。”
我又皺了一下眉,問:“他想做什麼?”
“無非是想要這南浣江山罷了。”昶晝說這句話的聲音雖然輕描淡寫,但語氣裡卻有種令人不寒而慄的森冷。
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昶晝顯然是感覺到了,伸手摟過我,輕輕撫了撫我的背,柔聲安慰道:“你不用擔心,沒事的。”
怎麼可能不擔心?
看看他身邊這些人,從妻子到大臣,哪一個不是別有居心?
怪不得他會喜歡瑞蓮姑婆,怪不得姑婆到最後的願望也只是“救救他”。
我重重嘆了口氣,道:“既然你知道,為什麼還要答應他來狩獵?這種場合,不管出什麼事情也能當成是‘意外’吧。”
昶晝道:“放心,他不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