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忐忑和不安。
這個時侯瑩兒出來,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可卻抵不過兒子眼底流露的那種期盼震驚渴望迫切甚至帶幾分恐惶的複雜眼神。
她指指裡頭的起居室,“人在裡頭,你去看看吧。”
咣噹,嘩啦。
周賀遠帶翻了身下的椅子,桌子上的茶盞也隨著他的拂袖無意識的滾落在地下。
他卻猶不自知,只是一步步的往內室走去。
手堪堪捱到簾子上,周賀遠覺得自己一顆心砰砰狂跳的好像要脫出他的胸腔。
他應該很狂喜很激動,很迫不及待的去見瑩兒的呀。
可是為什麼,就在他要挑起簾子的那一瞬間。
有一張狼狽卻倔強的容顏突兀而強硬的自他腦海裡跳出來?
這一刻,雙腳好似粘到了地上。重逾千斤。
他竟然有一種提不起腳來的感覺。呼吸漸漸加重,身後,傳來周夫人疑惑的聲音,“遠哥兒?”
“娘,我沒事。”
“那你趕緊進去看看,瑩兒被我的車撞了一下,這會還暈著呢。”
周夫人的話讓周賀遠心頭一緊,再顧不得考慮什麼的抬腳邁了進去。
內室周夫人的榻上。
一個嬌俏茌弱的女子靜靜的躺在那裡,雙眸緊閉一動不動。
長長的睫毛似蝶翼般掩在眼睫,臉上的幾分蒼白憑添幾許盈弱氣息。
額頭上一抹烏青……
多少次午夜夢迴,這張容顏眉眼哪怕是他閉著眼都能畫的清清楚楚。
在這麼多年的回憶裡,這張容顏已是刻在他骨子裡的,和他的血肉血液合融在一起的。
他多少回黯自悵然,佳人不再……
這樣的周賀遠無意識的在自己心裡給自己砌了個牢籠,以心為門,畫地為牢。
囚的不是別人,是他周賀遠自己。是他自己的這顆心!
他也從不曾想著走出來。不願意,也忘不了那個因他而誤丟了花季性命的女孩。
可現在,就在他幾乎欲要試著走出的這一刻。
那個早就活在他記憶裡的少女卻又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了。
周賀遠的唇微顫,定定的瞅著榻上暈迷中的少女,有欣喜有解脫有欣慰,卻也有糾結和幽暗的糾結。
身側,周夫人無聲的嘆了口氣,手裡的帕子悄悄握緊,“遠兒?”
“孃親,我這就幫,她診脈,你別擔心。”一句瑩兒兩字在舌尖滾上來,卻到最後又咽下去。
蔥般白的皓腕半搭在水香色繡大朵墨玉蘭花的錦被上,周賀遠手指搭過去。
脈相緩而弱,卻沒什麼大礙。
心頭便鬆了口氣,只是轉而便蹙了眉,這身子怎的虛成這樣?
似是肝肺心脾等都有著不少的問題。
他身邊,周夫人焦急的眼神望著自家兒子的臉色,看他半響無聲,最後又皺了眉,實在忍不住輕咳一下,“遠哥兒,瑩兒她沒什麼大礙吧,剛才你沒看到在街上的那個情景,她突然從拐角裡撲出來,我車子幸好走的慢,饒是這樣看到她倒在地下還是唬的我當時就差點丟了魂。”
“孃親你別擔心,她沒事,只是身子太虛了,好好調養就是。”
“那有什麼,我馬上吩咐廚房去燉燕窩粥。”
看著他孃親一臉擔心的轉身走了出去,周賀遠並沒有跟出去。
開了藥方讓小丫頭拿出去抓藥,自個則拉了個圓墩坐在床側,望著榻上的少女眸光一片誨暗不明。
兩人分開時少女身量還小,不曾完全展開來。
如今身子雖是虛弱,可眉眼卻似含枝待放的花苞如今已然完全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