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後一扇開啟,他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垂在身側的手倏然攥緊了。
事態已然是全然脫軌的架勢,李溯想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是腦海里亂成一團,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他根本毫無頭緒。
他重新坐進車裡,用手機跟何可解聯絡,並且釋出下去全城搜查聞嶼野的公告。
晚上九點半,雨變小了些,初冬的雪跟著下了起來。
李溯帶著人來到燈塔指揮中心大廳的時候,入目就是指揮廳的大屏上顯示出來的畫面。
一片漆黑的郊區叢林中,一道不斷奔跑的身影,他看起來已經精疲力竭了,四周不斷有的燈塔的人包圍過來。
熱成像圖上顯示出距離他前方三百米就是一道河流,他奔跑的速度已經越來越慢,數個紅點已經落到了他的身上。
李溯當即來到了指揮操作盤前,伸手拿過來指揮官的通訊麥:「都把槍放下。」
燈塔的追捕人員聽到這聲並不是來自指揮官的命令,遲疑了一瞬,數個槍口對準聞嶼野,都沒敢妄動。
此刻李溯維持表面上的理智自持已是極為勉強,在看到自己命令完之後,那群人卻沒有聽從,眼裡是掩飾不住的怒意和陰沉,他抬手在操作檯上的紅色按鈕上拍下。
「我說讓你們都他媽把槍放下!」
在外追捕聞嶼野的燈塔人員通訊器裡驟然響起來一陣刺耳的轟鳴聲,追捕隊的隊長臉色也變了,能夠進入到指揮大廳發出命令的人也沒有幾個,如今緊急警報都響起來,他只得面色猶豫的抬手做了一個手勢,隊員收到命令,槍口收了起來。
直到聞嶼野身上的數個紅點消失,李溯才算是冷靜了幾分,他對著燈塔指揮中心的操作檯上的通訊麥說道:「我是現任安錫城的議員李溯,你們正在追捕的是我已經合法登記過的 oga,請不要再往前逼近他,從後麵包圍他,不要讓他再移動,我將於十三分鐘之後到達,讓我來和他談。」
李溯的話音落下,將通訊麥還給燈塔的指揮官,指揮官臉色鐵青,看著李溯強硬的氣勢態度,只沉聲道:「李議員,這不合規矩。」
李溯這個時候已經轉身就走了,留給指揮大廳臉色都不怎麼好的眾人一個背影,就又帶著人氣勢洶洶離開了燈燈塔。
數輛車於黑夜中劃破雨幕,一路疾馳而至安錫城的城郊,密林叢中車無法行駛過去,李溯從何第一輛車上下來,有人過來給他撐開一柄黑色的大傘。
雨雪混雜,砸落在傘面上,傘足夠大,李溯的上半身沒有淋濕一點。
他抬眼望去,探照燈打亮的密林,雨雪連成銀色的線,細細密密綴在林間。
由保鏢在前面開路,李溯進來叢林裡的時候,連燈塔的追捕人員也都自覺的給他讓出來一條路。
泥水濺濕了李溯的鞋面以及褲腿,他來到被包圍起來的聞嶼野面前。
沒有人給聞嶼野撐傘,他渾身上下都被淋濕了,他肯定出門的時候跑得很急,比那天偷偷跑出去要去遊樂場還要著急,他甚至連鞋都沒有穿,赤著腳就跑出來。
略顯白皙削瘦的腳面踩在髒汙的泥地裡,上面有數不清的劃痕,新鮮的細密傷口。
李溯拿過來身旁保鏢手裡的傘,朝前走了一步。
原本站在那裡遲遲沒有動作的聞嶼野在李溯上前來給自己撐傘的時候,抬手撥開了散亂在眼前被雨雪淋濕結成一縷一縷的長髮。
他抬起眼睛望著李溯,嘴角勾起來一點弧度,眼裡卻半分笑意也沒有:「哥哥,好久不見。」
他跟李溯說好久不見,十四個小時之前他剛跟李溯交換過一個親密的吻,身上的上衣到褲子都是李溯親手為他穿上的,而現在他站在李溯面前用這樣似嘲似諷的語氣說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