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長廊，孟鈺來到書房，身後是提著蔬果的侍衛。
君珩一直在忙籌集糧草運輸，操練士兵，連日憂思，神色疲倦，得知孟鈺要來，已經用溼帕子敷過兩回面，可眼下還是青色嚴重。
“昨晚沒睡好？”
孟鈺走進書房就看到拿著巾帕敷眼的君珩，從另一隻眼下青黑的右眼就能看出他熬的有多狠。
君珩把帕子仍回托盤，靠著椅背神色睏倦。聲音都透著淡淡沙啞。
“近日事多，外面不太平，外出購買糧食的隊伍頻頻遭遇流民。”
也幸好是春夏交替，要是冬日，流民會更瘋狂。哪怕現在，想大量購買糧食都是不易。
亂世最珍貴的就是糧食，很多封地已經固步自封，嚴令禁止賣給“敵人”糧食。
“百姓家中幾乎都種有蔬菜，王爺還如此費勁購買大量糧草……王爺很缺糧嗎。”
孟鈺接過君珩遞過的茶盞輕問。低垂的眉眼看不清神色。
君珩輕揉眉心為孟鈺解惑。
“我這封地貧瘠你是知道的，每年的產出除去稅收根本無法溫飽，都是靠著商鋪購買吃用。”
“可現在手裡有糧的富戶世家，除了少數限量高價賣糧，其餘皆再觀望，京城動盪，邊境也不太平，更別指望京城會補給。糧食就更為重要。”
君珩聲音輕緩，端起茶盞潤潤喉，手下十幾萬兵卒每日再是節省，消耗的糧食也是驚人的。可不養兵力還不行。
要不是孟鈺提供的掙錢換物辦法，他庫房都要被填補空了。這個就不說了，在孟鈺面前，他還是要面子的。
孟鈺低頭品茶，沉默不言，他雖有足夠足夠多的糧食，可現在根本沒有拿出的理由。
糧鋪也是每日跟別的鋪子一樣限量，價位還更高，只有這樣才不會突兀。
孟鈺現在做的一切也是在試探邊緣瘋狂徘徊，雖然君珩不錯，可拿出大量糧食不行。
書房落針可聞，各有心思顧慮。
一盞茶盡君珩又親自給孟鈺添上，動作嫻熟自然。同時打破沉默換了話題。
“我觀你面色紅潤，想來日子過得不錯。”
“確實不錯，我給你帶了些新鮮蔬果。”孟鈺笑著回覆，同時揮手讓侍衛把蔬果放到桌上。
“土豆紅薯都能充飢，賣上一段時間，知道的百姓多了，來年才會有更多的人種植。其實這個季節種在房前屋後也可以。”
“這都是你村子種的嗎？”
“嗯，以後想吃就讓下人去鋪子拿，免費，我定時給你送也行。”
君珩笑容加深：“那就麻煩你時常送些蔬果上門了。”
“沒問題，你喜歡吃就好。”想到書籍，孟鈺斟酌道。
“我這次來還有一事，村裡建了族學你是知道的，書籍稀缺，我們平民百姓讀書不易，更別說有大儒教導，我能不能跟王爺借些書籍孤本回去抄錄，保證珍之重之，原樣奉還。”
君珩抬眸望著滿臉不自在的孟鈺，唇角輕揚，笑的揶揄。
“你我無需客氣，你去挑選需要的拿回去就是，看你這模樣，別舌頭打了架，憋過氣去。”
明媚笑容爬上臉頰，孟鈺神色張揚肆意，恨不得上去給君珩個擁抱。
王爺的藏書可不易得，以後族中兄弟的起跑線更上一層樓。指不定多激動興奮。
君珩這人可真不錯，越看越招人稀罕！
“是不是覺得我這個朋友交的特別值？”君珩眉眼含笑，語氣篤定帶著調笑。
孟鈺點頭表示：“非常值！”
“那下午就陪我喝茶下棋吧。”
君珩覺得如果自己不開口挽留，眼前之人肯定下句話就是去拿書然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