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尾,顧茗沒有回頭。直到顧望已經拿定了主意,把除了姚氏幾人之外的其餘人都趕出去,顧茗才不緊不慢地跟著人群走了出來。
丁香早已經在外面等著她了。天色已經很晚,她手裡提著燈籠,深秋的風吹過,將窩在牆角的她凍得瑟瑟發抖。
顧茗抬眼看到了,一直沉靜如水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溫暖的笑容。
她真的做對了,選擇丁香代替白梅,真的是做得太對了。像上輩子,她的遭遇比現在還要悲慘得多,可是,白梅從來沒有像現在的丁香這樣做過。
有時候,她都好奇,是什麼力量,支撐著她,度過了那樣漫長又煎熬的歲月?現在想想,只能那對未來的美好期待吧。
可是現在的她卻偏偏知道,所有的那一切,都是虛幻。未來沒有什麼值得好期待的,最最關鍵的,是現在。
沒有現在,又哪裡來的未來?
「十四娘,現在我們去哪裡?」丁香已經看到了十四娘,大喜,提著燈籠走近來,低低地問道。
顧茗抬頭看了看天上那細細彎彎有如仕女淡眉的月牙兒,說道:「我們先去禁閉室。」
「十四娘?」丁香悲鳴一聲。
顧茗扭頭,微笑著看著一本讀小說 ybdu她,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放心,我已經沒有事了,爹爹已經知道這事不關我事了。我去那裡,是要等著一個人。」
她要親眼看到那個人受到最最嚴厲的處罰。今天這事,只是一個開始,以後,她會因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更加慘重的代價。
「十四娘,方才奴婢看到了林公子帶著兩個人進去了。」丁香輕輕地說道。
聽十四娘說清楚了,她總算是放下心來。方才她以為老爺還是被矇蔽了,所以十四孃的處分沒有改呢!
顧茗輕輕的說道:「林公子改口了。」也真是佩服他,改口改得面不改色。
果然人的性格,是從小就定型了的。就好像林恩之一樣,他狼心狗肺,並不是他成年以後才突然變成那個樣子的,而是,他原本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只是上輩子在他這點上吃虧吃最大的人,是她顧茗。而這輩子,姚氏已經吃了他一個大虧了。
這樣的人,爹爹還指望著靠他來拉扯顧家……爹爹真的是年老眼花了啊!
只是,這又關她什麼事呢?整個顧家三房,都沒有什麼值得她掛唸的地方。
她只要看著那些上輩子迫害過她的人,這輩子無比的悲慘,她就解恨了。這樣,下次再夢見那個肉乎乎的小阿寶的時候,她便可以非常高興地告訴她說,所以害過你的人,娘親全部都報仇了。
如果這輩子,她們過得太舒坦,她如何面對那個被人關在後院整整一個月、餓到吃蟲子、吃老鼠的已經半瘋狂的婦人?
如何面對那個冷冰的、僵硬的、浮腫的小小屍體?
顧茗就站在通向禁閉室的那條小徑旁,靜靜地等待著。丁香打著燈籠站在她的身後半步處,也是靜靜地等待著。
十四娘並沒有說她在等誰,丁香也沒有問。她只是靜靜地等著,慢慢地想著。
她沒有十四娘那麼聰明,不能明確的猜出來,這個會被送過來的人到底會是誰。但是,她卻也能夠知道,除了姚氏母女三人,還能是什麼人呢?
如果要她在這三個人裡面做出選擇,她最願意是十六娘。十六娘才是姚氏母女三個人裡面最最可惡的人,所以迫害十四孃的那些毒計,一大半都是她想出來的,而且還是那最毒的一大半。
就因為她設計在藏書樓裡陷害十四娘,使得十四娘被關在禁閉室裡關了大半天。
而現在,該輪到誰了呢?
「娘親!娘親!」人還隔得老遠,哭哭啼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