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飄蕩著淡淡的血腥味兒,還有一種隱隱的惡臭。這是女人惡露異常的獨特氣味兒。
這種味道絕對不能算好聞。
而一向漂漂亮亮得跟支帶露的大紅薔薇花兒一般的顧蕊,現在卻是臉色黯淡,面色灰黃,頭髮也是乾枯有如冬天的雜草……
偏偏林恩之卻是一眼愛意綿綿地看著她。
姚氏狐疑地看著他,又看看顧蕊,不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又在玩什麼新花樣。
林恩之深深吸了一口氣,彷彿完全沒有聞到那噁心的惡露味兒一般,毅然走到了姚氏的面前,緩緩跪了下來,沉聲說道:「伯母,雖然在下現在一無所有,連今日之糧都不知道在哪裡找,只能寄居於此……但是,小侄對十娘是真心的,請您將她嫁給小侄為妻。」
這是玩的哪出花樣?求娶?為妻?以前不是嫁過一次嗎?還是被他賣掉了的……
雖然姚氏一方面想著利用林恩之,覺得顧蕊現在還能夠嫁給林恩之,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落胎落成這個樣子,可能以後都不能再生育了。沒得生育的女兒根本就不會有人要,只要顧蕊還想嫁人,她就沒得選。
可是另一方面,她又瞧不起這個林恩之。什麼人啊,以前好好的時候,還[一本讀小說][[yb][du]]將顧蕊都賣掉了呢,現在十娘成了這個樣子,他能真心對她好?
不可能吧!
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姚氏自己也是非常的苦惱。
林恩之瞧出了她的猶豫,加重語氣又加了句,比剛才那堆話給姚氏的觸感重多了:「伯母,您也知道的,小侄家中再無長輩……以前是被奸人所誤,才會做出那樣人畜不如的事情來……您放心,經過這麼多事,小侄早已經成熟了,再不會做出讓伯母您傷心的事情來……以後您就是小侄的親娘!」
姚氏臉上的表情果然鬆動了。
林恩之便趁熱打鐵:「娘親!娘親!請您應一聲娘親!就算您不肯將十娘嫁我,孩兒也無怨!是孩兒沒有本事,不敢讓您放心答應……」
顧蕊冷眼瞧著姚氏,看出來,她心底已經千答應萬答應了。現在還沒有鬆口的唯一理由,大概是害怕她這個當女兒的心底有怨。
「娘親,答應他吧。」顧蕊淡淡說道。
她知道,林恩之說的所有這些,都是假話。
他向母親求娶自己,唯一的原因,只能是,現在的自己,對他有利用價值。
可是自己還能有什麼價值呢?一個被多次轉手的女人,還落過胎,還能有什麼價值不成?
她很好奇,自從落下了孩子,這已經成為她新的人生意義。
她要與這個男人共同毀滅。
這個毀了她一次又一次的男人。
她要毀了他,然後再毀滅自己。只有這樣,她才能解脫自己的恨。
那如波浪一般一波又一波、洶湧不斷、不停地從內心翻湧的恨意。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突然間,顧蕊便想起了以前顧茗給家中姐妹們念過的一首詩。
那首詩很長很長,長到她都聽得睡著了。最後便只記得這麼一句,好像是最後一句一樣,這詩裡意境太狠了,一下子就將剛醒來還有些睡意的她驚醒了。
要那麼長久的恨做什麼呢?恨一個人,毀滅掉他就好了!
她想著,向林恩之露出了美妙的笑容。雖然臉色什麼很不好看,頭髮也是好多天沒有梳洗過了,又髒又亂,乾枯的沒有一點色澤……
但是她還是竭儘自己的全力,對著林恩之露出了一個非常明艷的笑容。
她本來就是一個非常美艷的女子,雖然現在沒有收拾,有些憔悴,但是畢竟底子還在。
林恩之也溫和地回她一個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