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為安安,方家經濟困難我們都知道,做朋友的嘛,能幫一把就幫一把,直接給他錢老頭子好面子又不肯拿,讓小丫頭來教課就是個由頭嘛,正好安安又能學到東西。”
話雖如此,其實蘇安安心裡都明白。這年頭二十塊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要知道她外公退休金一個月也才幾百塊錢。要是補貼朋友,他絕對不會如此大手筆,主要還是為了她吧。
看著這個體貼的老人,她從他懷中挑起,猛地親了一下他的臉頰:“外公,我愛你!”
老人家一輩子沒聽過這麼熱情的表白,只能故作嚴肅地說:“不要你甜言蜜語,好好學習就行了,不要辜負外公的期望。”
蘇安安嗯了一聲,轉身上樓。到拐角出她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她外公臉頰到脖子都有些紅,嘴角卻掩不住的上揚。
蘇安安偷偷笑了,她外公原來也是個悶騷男啊!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另一邊陳彥經過一個多月的學習已經對木吉他非常熟悉和喜愛了,對“吉他哥”也非常敬佩,兩人之間建立起了亦師亦友的深厚感情。但是正如月有陰晴圓缺,人也有悲歡離合,即使再不捨,離別的這一天還是到來了。
那天,陳彥像往常一樣來到地鐵站,但目及處只有匆匆而過的人群,不見那個低垂著頭、衣衫襤褸的身影。陳彥早有預感這一天會到來,他知道沒有什麼能束縛那人流浪的腳步,但那人突然不告而別,不可避免的心裡還是有點空落落的。
看了眼空蕩蕩的座椅,他轉身正準備離開,一個女乘警忽然攔住了他,微笑著問:“你就是陳彥吧?”
陳彥點點頭,疑惑地問:“您好,請問有什麼事?”
“前段時間在這邊彈琴的那個人給你留了件東西,跟我去取一下吧!”說著,領著陳彥來到休息室,在陳彥驚訝的目光中,把那把那人一向隨身攜帶的木吉他遞給了他。
陳彥雙手接過,右手撥了幾下琴絃,還是那樣清脆悅耳的聲音。他抬起頭說:“謝謝!”話是對著她說的,但是目光卻似乎透過女乘警看向更遠的地方。
“不用謝,”乘警微微一笑,開啟了抽屜,“還給你留了一封信呢!”說著,把一個白色的信封放到陳彥手上,你在這兒慢慢看,看完把門帶上,我去外面幹活了。”
陳彥點點頭,迫不及待地開啟了信封。裡面只有一張有點發黃的面巾紙,上面寫著短短的幾行字,筆力遒健,蒼勁峻逸:
“夢想是開在懸崖上的花。越是貧瘠的地方,就越能開出美麗的花。
搖滾夢還是一方不毛之地,渴望看到你勝利的果實。
寶琴贈知音,木吉他留給你了。”
陳彥匆匆掃過這幾行字,目光突然凝結在了落款上,是一個花體的h。別人也許不知道,但是學過幾年鋼琴的陳彥卻非常熟悉這個簽名,他曾經在錢老師的樂譜上看到過,也曾經聽錢老師驕傲地提起過他——史上最年輕的肖邦國際鋼琴比賽金獎得主,也是第一個獲此殊榮的華人。可惜在獲獎不久他就銷聲匿跡了。
樂譜上他意氣風發的臉和這段時間他平靜卻帶著灰塵的滄桑面容漸漸重合起來。陳彥耳邊響起他沙啞的聲音:“陳彥啊,你要永遠記住,榮譽是把雙刃劍,它既讓你站在高處,享受數不盡的鮮花和掌聲,又狠狠的拴住你,把你關在它的那個小圈子裡,自由的音樂夢想就此終結。你以後啊,要追求榮譽,更重要的是千萬不能迷失在誇讚中,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自己的本心了,那你也就此和音樂告別了。只要有心,其實用什麼樂器並不重要,也不要讓樂器束縛住你。走上了這條路,就不要看別人的目光,這注定是一條孤獨的路。”
陳彥撫摸著散發著隱隱清香的吉他,似乎能看到那人期待的眼睛。他似乎在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