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嘆息說,你是不是還在擔心你的那些酒瓶子啊。立秋點點頭說,我就擔心,咱們前腳一走,那啤酒瓶會不會被穀雨給偷去賣了,早知道,應該把啤酒瓶拿去賣了,咱們再去行動,要不,我回去先把啤酒瓶賣了?芒種生氣了,一跺腳,壓低聲罵道,我說你個挨球的立秋啊,你那點啤酒瓶算什麼啊?咱們這可是去拿十萬塊啊!十萬塊,換成啤酒瓶,夠你數半輩子的!立秋卻依然皺著眉頭,惦念著他的那些啤酒瓶。芒種搡了他一把,用近乎哀求的嗓門說,立秋,走吧,你要真捨不得那些啤酒瓶,等咱們把事情辦了,你再回來處置你的那些啤酒瓶吧。立秋嘆了聲,挪動了腳步,邊走邊嘀咕,媽的,我可揀了兩年吶。
兩人拉開距離沒走多久,立秋又追了上來,他拽住芒種,摸了摸藏在衣服裡的那束炸彈。芒種黑著臉,說你又幹什麼嘛。立秋吞了吞唾沫,說,芒種,我怎麼還是感覺不踏實啊。芒種無可奈何地苦笑著,看著立秋。立秋說,你說,穀雨做的炸彈會不會不是假的?芒種心裡咯噔一跳,看了看白晃晃的太陽,說他怎麼會。立秋想了想,點點頭說,走吧。
芒種走到街口的時候,回頭卻突然不見了立秋。芒種以為立秋害怕,跑了,正著急,卻見立秋擰著個啤酒瓶,東張西望走了過來。
芒種和立秋選擇的行動地點是一家銀行旁邊的牆角落,那裡四通八達,是個十字口,人來人往,很熱鬧。芒種定定神,大步跨過馬路,向對面的立秋走過去,一把扼住他的脖子,然後抖開自己的衣服,胸口上露出一掛吊在脖子上的啤酒瓶。芒種從這來來往往的人群喊叫道,拿錢來,快點拿錢來!往來的人誰也沒有理會他們。
芒種大聲吆喝道:拿錢來,再不拿錢來,我就要殺人了!立秋非常識時務地拖起了哭腔,喊救命。然而這一切都彷彿是徒勞的,他們並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就算人發現了他們,也只是不冷不熱地斜一眼,就走開了,只是有一個姑娘,她在快要走過的時候,回頭厭惡地瞟了他們一眼,然後像吐唾沫似的吐下了句話,神經病!
芒種憤怒了,他抽出掖在立秋褲袋裡的那個啤酒瓶,對著立秋的腦袋啪地就是一下,瓶子破碎的聲音清脆響亮,往來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們——
憂傷的炸彈(5)
立秋慘叫著,捂著腦袋蹲在地上。芒種一把將立秋從地上擰了起來,環手扼著他的脖子,兇狠地叫道,我要殺人了,我要殺人了!立秋慘叫著,鮮紅的血從他亂草一樣的頭髮裡滲出來,順著面孔,啪嗒啪嗒地摔打在地上。
救命啊,救命啊!立秋慘叫著,哭著。往來的人們被嚇著了,他們看見那劫持者瞪著紅紅的眼,臉上的肌肉抽搐著,顯得十分猙獰可怕,而那被劫持者,一張血臉,慘叫著,哭嚎著,一身哆嗦不停,那血撒尿般在他跟前滴落著。有人說,趕快打電話報警啊!芒種心裡一陣得意,他用胳膊緊了緊立秋,把自己的得意傳遞給立秋,告訴他,他們的目的,就快要達到了。立秋這傢伙平日裡看起來好像是個尿不出來的東西,現在卻還挺明事的,他開始提高了慘叫和哭嚎的嗓門,救命啊救命啊!芒種從褲袋裡抓出打火機,啪地打著,亮出胸口前那掛酒瓶,兇狠地說,老子這是炸彈!人們看見了那瓶口上的一束導火索,尖叫著,呼啦一聲全部後退得老遠。
很快來了一群警察,他們先是將圍觀的人群隔離開了,然後才走過來和芒種說話。
你幹嗎呢?一個警察邊走過來邊說。
你給我遠點,我這裡有炸彈,你要再往前走,我可點了啊!芒種晃動著手裡的打火機說,不妙的是,一股風過來,那火滅了,但是芒種又啪地打著了,把火頭湊進那導火索。
你別衝動,有什麼事情好商量!那警察站住了,說道。
你給我後退,要不我就點了!芒種說後退,那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