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只聽得她道:“魚看完了,時間也差不多了,通知西側門的婆子,可以開門了。”
“是。”
話音落下,立馬有隨待的女使穿過溪上的木橋到對面吩咐門邊守著的婆子。
西園原是私家園林,是以自有內外之分,那扇關著的月亮門便是分隔內外的界限。
隨著木門緩緩洞開,門那頭的景色也隨之緩緩露了出來,比之這邊的小橋流水,亭臺樓閣的佈置不同,那邊的景色明顯要疏郎許開闊許多。
除卻少許幾座涼亭,假山外,就是花木和石桌石凳了,此時門庭大開,一眼便能瞧見對面的情景。
穿著文士衫的學子與錦衣華服的各家公子,或聚於亭中伏案寫詩,或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談天說地。
感知到動靜,眾人皆停下手中動作,整理衣衫,力求以最好的狀態面見佳人。
魏國長公主辦這場詩會的目的,不僅各家小娘子知道,前來的這些個小郎君們自然也是門清。
隨著門洞大開,兩邊的空氣連在了一起,眾人忽然都有點緊張起來,小娘們挨在一處,小心翼翼的往對面看。
小郎君們則神色坦蕩,一副正人君子,目不斜視的樣子。
眼神極好的文舒,第一時間發現了夾在人群中的一敵一友,秦衙內和範三郎。
“快開席了,還請諸位郎君移步後園溪邊,參加流水席。”開門的婆子做了個請的手勢。
“有勞。”朝婆子道謝後,前排的小郎君又開始謙讓起來,“寧兄請。”
“王兄請。”
“還是張兄先請。”
“得得得,都不想走,那就我先請吧。”秦景陽從人群中擠到前頭,無語的看了眼身後眾人,坦然的朝婆子一笑,率先跨出門去。
“這是何人啊?怎的這般的無禮。”方才謙讓的人,看著秦景陽大搖大擺的背景,很是不滿。
旁邊的人拍拍他的肩膀,“司空見貫,司空見貫,寧兄莫要怒氣。”
能被請來這等詩會的,自然不會是蠢人,當然,有家世的除外,而方才發言之人就是沒家世的那種。
此時聽旁人這麼說,自然意會過來什麼,“還請段兄賜教。”
“你可知他是何人?”
男子搖頭。
“王兄才來京都不久,不清楚也是正常的,方才這位正是當朝秦參政的獨子,秦景陽,秦聖文。”
“開封四大紈絝之首,秦衙內!!”男子一臉驚訝。
“王兄竟識得?!”
“咳....略有耳聞,略有耳聞。”
知道了剛才過去的是何人之後,寧姓男子再也沒有了脾氣。他雖才來京不過半月,卻也是聽過這位秦衙內大名的。
而紈絝之首,顯然不是什麼好詞。
他此次來京是備考明年春闈的,適逢魏國長公主舉辦詩會,又得新結交的好友段三公子的邀請,才得入這詩會。此等節骨眼上,自是不好得罪這位秦公子,當下笑笑不再說話。
而已經走出七八步的秦景陽,對於身後的這些聲音毫不在意。甚至在男子聽到他名諱後驚撥出聲的時侯,心裡還有一絲得意。
聽聽,京都四大紈絝之首,多威風。
有了這個插曲,接下來的人也不再謙讓,一個個按順序步履從容的邁過月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