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而亡確有些匪夷所思,真正蹊蹺地還在後面。這何家並未為其停靈,而是在確認這名妾室死亡後,直接將其送到了城外的義莊,也就是六十五年前朱家被焚的那棟老宅。”
“何時送去的?”沈崇明擰眉,轉身看著執劍。
“申時三刻,距離城門關閉不足一刻鐘。”
“去城外義莊看看。”沈崇明回到桌前,拿起剛剛未曾看完的那捲書:“若有異常及時來報。”
二更鼓響,春風樓也進入到一天中最為熱鬧的時刻。樓下賓客如雲,推杯換盞間夾雜著女子的嬌笑聲,樓上的聲音則是更加難以描述。執劍聽得面紅耳赤,對著沈崇明道:“主上可要移至先前買好的那處別院?”
沈崇明示意執劍噤聲,而後屈起手指,對著身後的那面牆輕輕地敲了敲。執劍會意,紅著臉將耳朵貼了上去。聽聲音,似何家老爺何弘益正與那春風樓的花魁娘子行魚水之歡。
一道閃電亮起,劃過隨風輕舞的紗帳,劃過熙熙攘攘的春風樓,劃過正盯著骰子的馮二的臉。他面色潮紅,眼睛裡盡是瘋狂。
突然,一道影子遮住了窗戶。
馮二罵罵咧咧,抬頭時看見了一個女人。她長髮翻飛,面無表情,用一雙沒有眼珠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馮二下意識的嚥了口唾沫,再看時,女人竟穿牆而過到了跟前。涼意自腳底而來,順著小腿爬到脊樑,他看著女人一動不動。
“馮二!”
女人俯身,馮二的臉頃刻間變得煞白,他抖抖索索,用餘光看向眾人,那些雜役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素……素姨娘。”
馮二磕磕巴巴,耳朵裡全是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他抿了下唇,額上全是冷汗。
“為何害我?”
女人扭著脖子,因異物堵塞而凸起的喉嚨讓馮二覺得毛骨悚然。風裡似有一股腐爛的味道,那股味道讓馮二想到了城外的義莊。他攥緊拳頭,身體卻抖得厲害。
他生性好賭,膽子又小,沒問幾句,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交代出來。
他是馮琳從孃家帶來的粗使雜役,素娘被害時,正在後院幫忙搬糧,身上的麥麩就是在那個時候留下的。入府多年,馮二從未與馮琳搭過話,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能得少夫人的垂青。蓮香找他時,他還以為是去少夫人的院子裡做粗活,壓根兒沒往害人的事情上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