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伯府千金,身份也很高貴,卻要在宗室貴女面前折腰,與她那看著謫仙一般,卻時時地討好榮壽公主的堂兄一樣,將家裡的臉面都丟盡了!本就覺得羞恥,她已經強忍了心裡的不喜歡應了公主的邀約前來,就是為了不叫人挑出錯兒來叫家裡為難,怎麼想到這個年紀不大的肅王家的公主,竟然還提到了她舅舅的事情,豈不是在故意給她難看?
沒錯,阿元口中的山西布政使,就是這女孩兒的嫡親的舅舅,也因為家中有這麼一個出息的靠山,她與她的母親,才會這樣看不上佞幸出身的大伯孃一家。不說大伯孃迷惑了大伯父從一個小丫鬟爬到了伯父人的位置,就是這位伯孃家中的兄長,也很叫人不齒。就因為長得好看些,讀書人的風骨全都不要了,巴結了宗室的貴女上位,雖如今確實風光得意,可是在她這樣清流出身的女孩兒的心裡,哪裡是看得上的呢?
母親巴結郡主縣主,這做兒子的堂兄,就要巴結還是個小丫頭的公主了!
實在丟人,名聲都叫她們敗壞了!
只是到底舅舅的事情叫人顏面無光,這女孩兒如今哪裡還想得到對旁人的鄙夷的,只覺得沐浴在閨中女孩兒異樣的目光裡坐立不安,臉上稍得通紅,只低聲說道,“我舅舅,我舅舅也是叫人誣陷的。”說完了,臉上就一片通紅,眼裡羞恥得想要落下淚來。
若她舅舅真的定罪,雖與她無關,可是罪官的外甥女兒……
“咱們女孩兒家,吃吃喝喝,吟詩作畫,何等有趣,前頭的事兒,哪裡是咱們應該管的呢?”阿元叫三公主探身過來,拿扇子拍在了手上,這才訕訕地將要去抓點心的小爪子收回來,只掩唇和氣地笑道,“本宮不過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竟叫這位姑娘傷感起來,多壞興致呀,罷了罷了,看在阿瑤姐姐的情分兒上,就當本宮說錯了話,還請姑娘別放在心上。”不就是仗著你舅舅不把她姨母放在眼裡麼,這就大庭廣眾地扒了你的這層皮,看你還驕傲什麼!
心腸本就挺壞的阿元覺得解氣極了,見那女孩兒憤恨地扭頭,臉上幾滴清淚,頓了頓,卻還是覺得不應該與一個年輕女孩兒計較這麼多,只輕聲道,“清者自清,皇伯父不會冤枉好人。”這也算是安慰了,畢竟若是這女孩兒的舅舅真的清白,她皇伯父雖然在後宮很渣,在前朝,卻還算是頗為開明。當然,若是不清白,城陽伯府那位三夫人也不知道日後還端不端的起架子看不起人。
阿元一心只以為自己是在安慰人,卻不想那女孩兒已是氣苦,心裡恨上了她幾分。
如今誰不知道,她舅舅下了大獄,外祖家使盡了渾身的解數卻只等來了一個交由大理寺查辦的訊息。外祖家沒了法子,只能求到了城陽伯的面前,誰知道城陽伯竟是記恨之前母親對城陽伯夫人的不敬理都不理,只做壁上觀。城陽伯到底隔了一層,母親抹了一把臉,低聲下氣地去求父親,這總是親戚了吧?誰承想她那個狠心的只想著兄長嫂子的父親,只是出去往衙門問了一回,回來就只與母親說這案子入了聖人的法眼,如今誰想救都不好使。
一副無能為力的模樣,可是她就是知道,父親這是恨母親這些年在府裡與祖母伯孃生事,不願意管罷了。
何等狠心!
這女孩兒心裡恨極,只是想到不願意在外人的眼裡失了體面,只冷冷地往位置上一坐,倒叫阿元身邊的阿瑤不好意思去安慰了。
戳傷疤什麼的,也不是每個人都有阿元這樣兇狠的。
阿元見這姑娘把自己的好意往地上踩,到底想著阿容不願與她生出爭執來,便只與一旁虎視眈眈,不許她多吃點心的三公主軟綿綿地叫道,“三皇姐,歌舞呀。”見後者不過是無奈地搖頭笑了,拍了拍手,就見那湖中一群衣裳飄逸的美貌女孩兒們滑出,在粼粼波光的水面上合著琴聲做舞,彷彿飄在水面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