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已經是技師了,恭喜你。”陳雪沒有回頭看坐在身畔的何成,而是看著腳下清幽幽的河水。
何成尷尬的笑笑:“一個小汽修廠的技師算什麼?”
“畢竟是一技之長,何成,你不可妄自斐薄哦。”陳雪想讓自己平靜一些,拋開所有雜亂的事情。
“陳雪,你為什麼不跟鮮琪一樣叫我阿成?”
陳雪的心一緊:“鮮琪是你未來的妻子,而我,只是你的鄰居,朋友而已。”
何成的心被傷了,很痛,原本有一絲期盼,可是,現在從她嘴裡說出來,彷彿都落空了:“是嗎?”
“何成,”陳雪突然想到什麼,她側臉看他,發現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他那結滿繭的手緊緊的捏住他的膝蓋:“三年前,你知道三年前我被送到這兒的事情嗎?”
何成略為黝黑的臉有著淡淡的哀傷,他點點頭。
“能給我說說嗎?”雖然對於歐陽珊珊所說的丈夫和孩子有著本能的拒絕,可是,她仍是相信,無風不起浪的,歐陽珊珊難道真能憑空捏造這些天大的謊言來?
“莫伯伯一直在滬城上班,莫嬸嬸跟莫琳一直住在鄉下。”
陳雪打斷何成的話:“莫琳?莫琳是誰?”突出其來陌生的名字跟劉秀娟牽扯在一起,她有些吃驚。
何成看著腳畔匆匆流過的河水:“是莫伯跟莫嬸的女兒。”
“女兒?”陳雪理為吃驚:“我從來沒有聽說,莫家還有別的孩子。”
“在你來的前一年,莫琳出車禍去世了。”何成的臉上有著淡淡的哀傷:“我從小看著她長大,她出車禍那年,只有19歲。”
19歲?如花一般的年輕,這樣年輕就去世?陳雪想到叫陳霜的妹妹,大概也是這般年紀就生病去世,這世間,多少風浪滄桑,歲月是最無情的:“那後來呢?”
“後來,莫伯將莫嬸接進滬城城裡去住。”何成回憶著那年發生的所有的事:“可是不到一年,他們卻帶著你回來了。”
陳雪一驚,從現有的記憶裡,自己只有在鄉下莫家的記憶,並沒有關於滬城的任何記憶:“可是,為什麼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我是他們收養的?”
“那是因為莫琳去世之後,莫嬸差點瘋了,所以,為了不再讓她精神出現差錯,莫伯拜託我們所有的人不要再講關於莫琳的事,還要告訴你,你就是莫家的女兒,甚至連戶籍上,也將莫琳去除了。”何成的記憶有些遙遠,他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何成,在我來莫家之前的事情,你知道嗎?”陳雪追問道,希望找出一絲絲之前的線索。
何成搖搖頭:“我只知道你來莫家時,昏迷了好幾天才醒來。”
昏迷?陳雪的頭微微發疼,原來,何也也什麼都不知道,她揉著微痛的額角,點點傷感瀰漫心間。
何成的手揚在陳雪身後,他輕輕的抬起,想放在陳雪的肩膀上,可是,他卻躊躇了,正在猶豫要不要在她無助的時候給她溫暖的懷抱時,有人說話了。
“雪兒!”顧子騫的聲音在竹林邊響起,何成尷尬的將手收回,可是,他卻感到背後一陣熾熱的感覺,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相信他已經被顧子騫的眼神殺了百遍千遍了。
陳雪回過頭來,在鄉下的他雖然不再西裝革領,而是穿得很休閒,不過,那昂貴的衣服,那非同一般的氣質,頎長的身材,跟這樣的山山水水顯得格格不入,是呵,那樣的流言,那樣的汙穢是不能跟這個出色的男人混在一起的,她朝他輕輕一笑:“你來了。”
顧子騫絲毫沒有看何成,而是帶著淺淺的笑意走到陳雪身畔,朝她伸出手來。
放在陳雪面前那雙厚而溫暖的手,讓陳雪心生暖意,扶著他的手,她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