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你別睡椅子上了,你去客房裡睡吧。”
“為什麼?”
“我痛得……怕半夜會哼哼,吵著你的。”
韓成敖嘴角又浮起笑意,“我不怕,正因為這樣,你有需要時便可以叫我。”
“我有乞巧啊。”
韓成敖挑起半截眉來,理直氣壯起來,“她粗手笨腳的,又只會哭,能幹什麼!”
施玥兒看了一眼手上的包紮,忍不住腹裡嘀咕,要比粗手笨腳,哪位敢跟你大少爺比?
轉念一想,也不妥,施家人上下雖然聲色不動,但免不了留著好奇的一隻眼窺看他們,新婚不久,兩人就分房而睡,又不知會惹起何種猜想。
想到這,不免小心看他一眼,那張英氣的臉上分明是寫滿期許,眼睛湛亮湛亮的。她不由心裡一個咯噔。在嫁人前夕有宮裡的老嬤嬤專門傳授“秘籍”,老嬤嬤說得簡單又抽象,她先是茫然不解,一看旁邊宮女變得臉紅耳赤,好歹有著祖先們無比強大的理論支撐,再一聽就明白了。
她尚且如此,依理他也跑不了,何況對於“這種事”男人不是無師自通的嗎?
室內的氣氛變得沉悶起來,施玥兒有些不敢直視他,正搜尋枯腸地尋找什麼來轉移話題。
韓成敖靠得更近,近得連呼吸氣息都能聞到,輕輕抓起她的手,沙啞道,“可是,我有話要跟你說。”
“我受傷了!”施玥兒驚了一下,脫口而出。
她想縮回手,牽動傷口,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抓痛你了?”他慌忙改抓另一隻手。
“沒……沒有。”
他臉上又現出那種可疑兮兮的紅暈,紅著臉半天。正當她要開口強調自己的“傷勢”,他才像下了壯士斷腕的決心道,“對不起。”
她一愣,才恍然,打了個哈哈,“我只是手受傷,你是不是顛壞腦子了?”
從來只有別人對他說“奴才有罪”“奴才該死”,這三個字何曾存在他的字典裡?
“我是認真的!”
韓成敖又要老羞成怒的樣子,她撲哧一笑,伸出一根手指,觀音大師點化世人一般朝他腦袋一點,“好吧,我原諒你了。”
“我現在總算明白了父王曾經說過的,男人的胸膛扛得起天下,就要承受天下的重壓,要裝得下天下,才能裝得下自己要保護的人。”
她一怔,不由看向他,不知不覺,這張年輕的臉上褪去幾分稚氣,她一直當他長不大的孩子,任性妄為,張揚跋扈,恍然間,想起,他畢竟不是無知小孩,他生長帝皇家,身上流的是先皇的血,再嬌寵的小獅子,身上畢竟有著嗜血的慾望和兇殘的本質。
“不,不是……”
“父王不在了,所有的人都欺到我頭上來,因為我無權無勢,只是一個閒散王爺,只靠著朝廷的俸祿,我不願意你跟著我受苦。”
先皇好不容易才將他從一團泥潭裡拉出來,怎麼會許他自動跳進去?
“你聽我說。”施玥兒放緩了語氣,“很多人都想過平淡的日子,可是他們手裡抓著太多東西,也許不是他們貪心,可是已經放不下了,到頭來,最想要的反而都不在手裡。”
韓成敖看起來有些困惑,“父王也說過同樣的話,可是他還說,沒有什麼能跟睥睨天下比。”
她突然有些無力,“先皇這樣想,不代表你也要這樣想。”
他眼睛一閃一閃的,“你不願意我這樣想?”
“對。”
韓成敖裂開嘴角,突然湊近抱住她,“難怪你不喜歡宮裡,其實我也不喜歡。”
她瞬間僵直了身子,任他像小狗般在她頸間拱了拱。
“要不是我,你也不會……以後不會讓你追在我後面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