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一聲,“是誰?”
那人似乎被驚動,化作一道影子掠過。“王爺請小姐寬心。”拋下一句話,便沒了影兒。
為什麼有難的時候,總是丹墀跑出來,可是丹墀不就是代表他主子的意思嗎?
知道有人在外頭為她奔波著,心頭多少湧上一點暖意,冷醒了便很難睡著,長夜漫漫,她索性抱著膝坐著發呆。
她突然開口,“來了還不出來?”
黑暗裡看不見的地方,傳來幾聲笑聲,笑聲雖然肆無忌憚,但卻是刻意壓低了音量,“你早知道了?”
“你不是專幹這種活的嗎?”
“你倒是明白。”
她撇撇嘴,“我怎麼可能明白居然有人有偷自家的癖好?”
這傢伙聽來笑意更濃,“你這是怪我沒有說實話嗎?”
“不敢,殿下不是一早表明身份了?是民女有眼無珠,珍珠當成了魚眼,怎敢怪殿下?”
“彼此彼此。”
她不敢猜測“彼此彼此”指的是什麼,“你不會專門看我笑話的吧?”
“笑話我還看不夠嗎?”
他不說還好,一想起他說過那些混話,她就氣不打一處出。
韓慎彷彿知道她想什麼,唧唧哼哼,“你有今日不是拜我所賜,一副仇深苦重的樣子。”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跟你沒那麼熟。”
“那倒是,你有的是相熟的。”
她似乎聞到他話中一絲味道,似乎又不是很準確。好一會才開口,“笑話也看夠了,你還不走?你不避嫌,我還要避嫌呢。”
他突然轉了口風,“你是氣我隱瞞身份,還是見死不救?”
施玥兒覺得胸口一陣鬱悶,要說自己不在意他的隱瞞,自己話裡怎麼都是刺兒?
一定是他有意無意的誤導,害她像小丑一樣被他耍得團團轉,所以才會覺得不解氣。
“你自己呢,你有多少句是實話?你真的姓施嗎?你娘真的死了?我們頂多算半斤八兩!”
“很好,那我們兩清了,殿下好走。”
他沉下聲,“你還沒有說。”
她翻身回到石床上,揹著他,“我要睡覺了。”
“你氣我落井下石的話,我現在就能讓你離開這裡。”
來時她便親眼見識宗人府的銅牆鐵壁,她知道他輕功不錯,不然也不會氣定神閒杵著在這神侃。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才沒有那麼傻。”
他竟有幾分自嘲,“我倒是忘了,外頭扎堆的人忙活求見皇帝,還有剛才那位,要不是我出現,你現在該遠走高飛了吧。”
原來他見到了丹墀,丹墀也許認不出他是那夜的黑衣人,卻是知道他的身份。
“你……”她狐疑地盯著這個黑影,一時不明白他徒然變得奇怪的語氣。
“你就沒想過為什麼嗎?”突然,他長嘆一口氣,在黑色聽來異常幽遠。
“什麼……為什麼?”
“你為什麼在這裡,我為什麼在這裡!”
她為什麼在這裡她當然知道,他為什麼在這裡……救她?憑他們之間那點交情,還是他師傅的囑咐?
韓慎有點咄咄逼人起來,“自小住在千尋山的叫周易,名取自周易算經,無父無母,只有一個師傅,我不提是因為這個身份本來就可有可無,可也從沒有刻意隱瞞。”
“我……又不是氣這個。”她口氣弱了下來,她沒那麼小氣,正如他說,他們是半斤八兩。
他突然低吼,“那你還裝傻!”
她是徹底傻了,這個傢伙向來我行我素,她不是長在他肚子裡的蟲,她怎麼會知道他半夜來這裡,不是為救她,難道還能有敘舊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