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用來發指示訊號的燈,驚道,“難道王妃要發暗號?”
長明燈爬升了一段後,便不再上移,而是平移,風向正是偏北,藉著風力,有些跌跌撞撞,卻加速朝朝拓跋大軍的方向移去。到了拓跋大軍頭頂上數十米處,每個人都看見了長明燈白布燈身上似乎寫著什麼。
那女子清喝道,“王子,我要給王子的禮物就在這上面!”
拓跋銘冷笑道,“雕蟲小技!”
身旁的親兵提醒,“大王子,小心有詐。”
“來人,拿我的弓來!”
彎弓,拉滿,射箭,毫無偏差,長明燈如中箭的大雕般落下來。
同時落下的還有數不清的紙片,雪片般紛紛落下來。長明燈落地後,內建的火盤倒了,長明燈很快燒成一堆燼。
拓跋兵有人困惑地撿起紙片,開啟一看,裡面有字。
“葬於”。
“此地”。
“拓跋”。
每個人不自覺地把自己手中的字念出來,匯成了不連貫的一片聲響。
“拓跋葬於此地!”
拓跋銘勃然大怒,“妖女,惑我軍心!”
拓跋銘搭箭上弓,對準山腰上的人。就在這時,拓跋大軍中前頭有數人席地打滾起來。
“出了什麼事?”
“……小的不知。”
“殺了!”拓跋銘大怒,親兵立即驅馬過去,揮刀連斬幾人。
瘟疫蔓延開一般,一小片人都出現同樣的情況,好像身上有什麼奇癢無比,拼命地撓自己全身,有人去扯自己身上的衣服,甚至在地面摩擦著,一時醜態百出。
其他倖免的拓跋兵驚呆了,紛紛退後避開這一團亂。
拓跋銘又殺幾人,紅著眼,“你們全部給我站好,違者軍法斬。”
變生瞬息,正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常將軍劍指前方,大吼道,“大煌的勇士,拓跋蠻子殺我父母,辱我妻女,此仇不共戴天,是個男子漢的,跟我上!”
“衝啊……”
兩軍如兩股潮水拍撞,激起驚天巨浪,再沒有任何力量能阻擋。士兵踩著屍體湧過去,像殺紅了眼的野獸,撕咬啃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山谷中,似乎被吼聲震盪得搖晃起來,頭頂上,烈日不知何時隱去,陰雲覆蓋住這一片慘烈的地獄。
拓跋大軍因為隊形被打亂,等他們重新歸隊,常將軍已經佔領了稍縱即逝的先機。
拓跋畢竟未落下風太多,很快便醒悟過來,狠狠地給予反擊。雙方均是逼到生死盡頭,人人的求生本能發揮到極致。常將軍的人馬空著肚子,這一仗對他們來,打得尤其艱苦。
拓跋銘在混戰中哈哈大笑,“枉你自稱常勝,今日本王子要你夾著尾巴討饒!”
忽然一匹快馬疾馳而來,一邊高叫,“王爺,糧草運到了!”
“是王妃,施家的糧草到了!”士兵中有人歡呼起來。
“我們有吃的了,跟他拓跋蠻子拼了!”
“跟他們拼了!”
最後的鬥志被激發起來,飢餓加上仇恨,這群被拓跋人稱為花拳繡腿軍一旦爆發,如群虎出閘,如山洪暴發,勢不可擋,拓跋節節敗退。
“妖女,我要將你碎屍萬段!”拓跋銘沒有忘記始作傭者是誰,一定是她搞的鬼,要不是她,拓跋大軍不會亂了陣腳,不會錯失先機,拓跋不會被打敗!
他由數十個親兵掩護著,再度拉開弓,瞄準崖間的女子。
利箭劃破長空,卻在射中那女子體內前,被另一支破空而來的箭擊落。
混戰一頭,一輛運車的白旗上飄著偌大一個“施”字,施子珩站在車上,再度拉弓,一箭正中拓跋銘的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