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煜齊摸摸她的臉頰笑道。
他竟然還在裝傻,她的心口痛不可抑,手忽地嘩啦一聲從水裡抽出來,紅腫之處起了一片的小水泡,有些可怖,韓煜齊眉頭皺得更緊了。“你又怎麼了?”
“我當時沒有聽你的話,我還是嫁了,你竟沒有對小青不利?你在韓成敖身邊埋下的人,難道是想殺了我?”她完全是口不擇言了。
“你在胡說什麼?”他怒氣也起了。
“不是殺我,就是韓成敖了?”她忽然笑起來,“那個叫雲兒的丫鬟是太醫之女,最擅長藥理,尤其是藥膳養生之道,她還有一項特長是,熟知人的病理與某些藥材相剋之理,只要在藥膳裡悄悄加進一味相剋的藥材,長期下去,體內五臟六腑就會被相沖的藥性耗空了,而身體卻漸見好轉起來,其實都只是假象,這就是她的高明之處了,一點一點地耗,到完全油盡燈枯的那一天,人死了,看上去還是一副紅潤健康的樣子,而且不會讓人發現,發現了也只會當是年老了,器官衰竭了。”
憤怒給了她力量,一把推翻了沉重的銅盆,韓煜齊抱她離開,卻躲避不及,水曬了兩人一身,“可笑的是,把那丫鬟轉送給了我爹的那人是我,是我親手害了死我爹。”
“雲裳不是你的人,我爹的死不是你指使她的?你看著我說,你敢不敢承認?”她拼命地掙扎起來,怕她傷到手上的燙處,韓煜齊扭住她的手腕,怒喝道,“你冷靜一點!”
“你放開我,你這個劊子手,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你聽我說!”她知道他又要借先天的優勢逼她就範了,不知哪來的力量,一把推開他,就往外面衝。韓煜齊哪能輕易讓她跑了,一個回身反鎖,便將她扣在胸前,牢牢固在床榻和懷抱間。
“他又不是你的親生父親,值得你這樣生氣?”他扣緊她的下巴,逼她抬頭對視,切齒道。
“你放開我!”
“我不放,你看清楚,你眼前的是誰,你願意為一個不相干的人跟我生氣嗎?”
她的目光呆了一下,動作也停了,似乎在想他的話,喃喃道,“不相干的人?”
突然,她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彎身,撿起方才一片打碎的碗片,狠狠地朝自己的手腕上一劃——
“你幹什麼!”韓煜齊怒不可遏。她縱然再快,快不過韓煜齊的身手。碗片被打飛出去。
“這具身體也不是我的,我也是不相關的人,你管我做什麼!”她加倍激動地掙扎,發了瘋地捶打著他。
他任由她胡捶蠻打,一手箍緊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腦勺,逼她四目相對,用一種夢幻而撫哄的口氣道,“我怎麼可能不管你,你是莫小嫣,你是嫣兒,我是你的阿齊啊。”
她終於淚流滿面,“你不是阿齊,阿齊不會這樣對我。”
昨夜烽火臺上的耳鬢廝磨猶在耳邊,不過一夜,怎麼會成了這樣?
她可以原諒他曾經想對韓成敖下殺手,她可以原諒雲裳教唆施夫人給韓成敖下藥,她可以原諒他讓她對施老爺生了無法縫補的嫌隙,可是她如何原諒自己害死了施老爺的事實?自始至終都是因為她,因為她才入獄,因為她的不諒解,所以才愈加病重,因為她留下的丫鬟,最終才會不可救藥。
她想起見施老爺最後一面時,他黯然地看她離開,逃難時,念念不忘她,臨終前,叫著她的名字,那時她在哪裡?她怨著他,連他病重也不肯回去看他一眼,她才是個貨真價實的劊子手,先殺了施老爺的心,殺了他的人。
她哭得累了,癱倒在地上,“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韓煜齊警醒地踢開了地上的碎片,隨即將她抱起,“你聽著,施老爺不是你害死的,是我,我說過,有一天你因為他們離開我,我會教他們後悔,你要氣要恨只管衝著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