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其實有多麼了不得。”
她知道韓慎是想起那次她被關在宗人府裡,自己不願意跟他走,現在想想,要是當時真的遠走天涯,今日會不會有什麼不同呢。
“可惜啊,你還是不能如願先當王妃,後當皇后。”
那日在牢裡的話,她被韓慎堵得啞口無言。
韓慎一揚衣衫,縱身躍了下來,嫌惡地拍拍身上的塵,她退後幾步,韓慎不以為然道,“你每次見到我都冷嘲熱諷的,對別人不是小鳥依人,就是乖巧體貼。”
她什麼時候小鳥依人、乖巧體貼了,難道剛才韓成敖來時全被他看到了,他在上面呆了多久?
正想反駁,韓慎又道,“我能不能理解成我對你來說是不同的?”
她吃驚地抬頭,卻見韓慎那雙魅惑眾生的豔眼裡,分明閃著戲謔之色,嘴角掛著似有似無的笑,哪有半分認真的樣子。
她不覺輕鬆了一分,還以顏色,“我認識的人裡的確少有謙王般厚臉皮的。”
韓慎大笑,“謙王,一個是‘慎’,一個是‘謙’,謙恭謹慎,給老子取名字的人真有意思。”
施玥兒臉黑了幾分,怎麼說皇帝也是他的親生父親,離世不過三月,病重時他不來探望便算了,祭禮也不出席,古人不是最講究死者為重,憶起他那次回宮時對皇帝謙恭有禮,這時事不關己的語氣多少有點讓人心裡不舒服。
韓慎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回來,我這是回來完成父王未了的心願。”
“你什麼意思?”
“看來你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
她一愣,韓慎居高臨下,輕哼一笑,“還是你覺得嫁為皇妃便高枕無憂了?”韓慎聳聳肩,“你真以為天下真的這麼太平?”
她覺得不對,她知道秦家一直隱而不發,自朝廷的糧草軍餉到位後,秦將軍便領他的人馬回到冀州,一直安分守紀,皇帝的祭禮秦將軍藉口“戎守邊關”,只派個副將回來奔喪,春冬之時,的確是拓跋多作亂的時期,秦將軍將在外不奔天子喪,除了惹起迂腐的禮部尚書的腹誹,也沒引起多大非議。
“你到底想說什麼?”
韓慎拉一張凳子坐下,手抱著胸,“怎麼,擔心你的心上人?”
她俏臉一紅,“胡說八道!”
韓慎笑道,“我等著看他怎麼處理這一團糟。”
幸災樂禍的語氣讓她有些惱了,他不肯說,別想求得他開口,“謙王要是沒什麼事的話,請回吧。”
韓慎笑意吟吟站起來,“說得也是,畢竟要避嫌,三日後便是大婚了,六弟妹,你好好安歇。”
最後一個字未完,外面傳來一聲急切的呼喚,韓慎眉一挑,視線往窗外一掃,突然一把提起她的衣領,她還雲裡霧裡,身形一輕,兩個落在屋樑之上。
“別說話,除非你想讓人知道謙王和六弟妹有一段糾纏不清。”
鬼才和你糾纏不清,她啞住嘴,這時,一個燒火宮女,匆匆跑進來,見房內空無一人,又急急跑出去。
“下次記得提醒我,把人藏好一點。”
“放開我。”此時兩人雖然是並肩坐著,但橫樑這一段十分狹窄,只夠一個人坐,她幾乎是坐在韓慎懷裡,緊密地貼著他,這樣曖昧的姿勢,讓她耳根都紅了。
回頭看見韓慎湛墨瞳仁微微變色,幾不可見的怒意飛快而過,轉眼間,他挾著她躍下地面。
韓慎走前扔了一句,“遊戲越來越好玩了,這場遊戲是你拉我進來的,我不好好奉陪一番怎麼行。”
“六弟妹,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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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景明元年,四月二十八,宜祭祀,宜嫁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