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好氣白了他一眼,把手指抽回來,手指末端還留著他咬過的痕跡。
“吃你的!”
他不敢再造次,老老實實地把她帶來的大半食物都吃了。
“你真的沒有話跟我說?”縱是無法無天如他,也知道這次闖的禍非同小可,她不會原諒他了?
她源源不絕地往他碗裡堆放食物,他好幾次搭話,她不予理會,當然也絕口不提外面的情況。
等他吃完了,“手伸出來。”
他手掌上好幾處利器劃的傷痕,幸好都不深,然而他不肯讓人靠近,所以也沒人給他清理傷口。她拿出帶來的工具,挑出傷口裡的碎片,清洗過後,上藥,簡單包紮。
她當然生氣,然而不是他自以為的原因。
“瞧瞧你,都些幹什麼了?糟蹋東西,作踐自己,這就是你答應過我要乖乖的麼?”要是她不來,他是不是想廢了這隻手掌,再餓死明志?她本來還不信,見了才知獄卒的話實在太過輕描淡寫了。她還以為他真的成熟長大懂事了,她對他真是太失望了!
他自知理虧,一聲不吭地聳拉著腦袋。
一想到他關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她也不忍再責,一邊包紮,他到底按捺不住,“你告訴我,外面到底是什麼情形?”
“外面很好,你不要想太多,皇上迫於拓跋雄施壓才不得步把你關起來,事情還在查,等一切都清楚了,你就能自由了。”
韓成敖不是傻子,自然能聽出她的避重就輕,“真的?”
“真的。”
“拓跋雄怎麼會輕易罷休?”
“拓跋雄雖然憤怒,畢竟他人還在京城,只是一時氣在頭上,諒他也不敢太放肆。”
韓成敖仍是將信將疑,那天拓跋雄的表現不像會善罷甘休。
她把菜挾到他碗裡,淡淡道,“拓跋雄才歸順朝廷,不敢轉眼就與大煌撕破臉皮的。堂堂大王子在宮中離奇喪命,朝廷丟不起那個人,他們很快會商量出來如何給天下人一個說法,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從小耳濡目染宮中鬥爭,他怎會不知“所謂說法”?拓跋大王子可能是急病而死,可能是拓跋舊部行刺身亡,有關人等“失職處死”,只是,不會牽連到他的身上。
他以手緊緊捂住臉,痛道,“說來說去,你到底是不信我,你從進門就沒問過我當時的情形。沒有人相信我,連你不信我!”
有人在外隔著門催促道,“睿王妃,時候不早了。”
他十指仍然保持著緊扣她的手的姿勢,指關攥得泛白,最後終是一根一根地鬆開。
就在全部放開時,她忽然抱住他,貼著他耳邊問了一句話。
他全身一震,她怎麼可能知道?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從他的反應中得知了她要的答案。
果然被她料中了,難怪拓跋揚質問的時候,他硬是不肯說,如此真相,說出來誰也不會相信的。
“我要走了。韓成敖,別人信不信,沒那麼重要,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就算世人都不信你,你也要好好活著,不能被人欺負,知道嗎?
外面高一聲低一聲又在催了。
“你答應我,要好好的,知道嗎?你要是再這樣,我不會原諒你的。”
她凝神他的眉眼、因清瘦而越發深刻的輪廓,不該的,不該是這樣的,如果沒有碰上她,他應該是那個鮮衣怒馬意氣風發的少年,如何是如今這般模樣?
不過是尋常告別的話,不知為何,他卻心慌意亂起來,猛地跳起來,“不,不要走。”
“那我不走了,好不好?”
他幡然醒悟,“不,不行。”十指還是緊扣。
她狠了狠心,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