斤斤計較。然而,老百姓也是有四端的,只要可以營造出一個良好的氛圍,讓大家可以活得不那麼累,讓道德成為風氣,他們也會由衷的趨向走符合道德的路。如果勤勞就可以收穫需要的東西,沒有人願意好吃懶做,沒有人願意偷雞摸狗。老百姓是樸素的,一個好的氛圍,就可以營造出他們積極向上的心態。
而另一方面,荀子也是對的。荀子說,唯聖人為不求知天,老百姓就應該是過好自己的小日子,過得越來越幸福,過得心安理得。不用去想太多理想世界,不用去想太多普度眾生。這些事情本不是他們的責任,事實上他們也想不好這些事情。
“無名盟主的意思還是精英治國嗎?”聽到這裡,雲嶽追問。
無名道:“當然不是,因為盧梭也是對的。盧梭用是不是愛國,很好的界定了百姓參政議政的立足點。老百姓可以不用去想,但並不代表抹殺他們的這個權力。恰恰相反,集思廣益是很重要的,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獨裁者最終會死於自己的失誤上面。”
“此話怎講?”雲嶽聽糊塗了。
無名耐心的解釋。他說,盧梭的“公意”與“眾意”的區別,正是為了實現這個目的。老百姓如果真的為正氣盟好,為這個國家好,提出他並不高明的意見,我們應該表示支援。一大堆見識不高者不高明的意見,最終依然可以從中發現很多高人沒有想到的地方。
唯一需要防止的只是自私心態。如果你向國家提意見的出發點,並非為國為民,而是為了自己或者某個團體的小利益,那不聽也罷。想自己發財的,還是老老實實按規矩去勤勞致富,沒必要指望靠國家政策來扶持你。就算你說得天花亂墜,我也根本不理不睬。
“既然是集思廣益,那法豈不是也可以議論和推翻了?只要它確實不合理。”雲嶽似有所悟。
“不錯。”
無名點頭同意雲嶽的理解。
“法的出發點是讓社會更好,讓大家整體更好,絕不是為了某些個人或者團體的利益。像利維坦國那樣,把法律天然的視為正義,需要有一個前提。這個前提就是任何人只要是為了這個國家好,都有權對法律提出異議。當然,或許你的思慮不周,你想的其實是錯誤的。但你的出發點是對的,就不會抹殺你的權力。這恰恰就是康德善良意志的本意。”
“善良意志?”雲嶽喃喃的重複了一句。
“是的。康德的善良意志是自內而外的,是主觀正確,並非客觀正確。只要你超脫個人利益的計算,努力去做你認為大家都做世界就會更美好的事情,那你所作所為就是善良。不管你是不是好心辦壞事了,都要承認你的出發點有道德。”
“努力做好事,那不就是我墨家的兼愛嗎?”雲嶽追問。
“非也。”
無名搖了搖頭。
“你鉅子會的兼愛,又或者正氣盟的老做法,要每個人做所有事情的時候,都儘量考慮大家的利益,這隻可能是少數理想主義者才能做到。你讓現實的老百姓去這樣做,他們不可能堅持下去。我治下的老百姓,大多數時候是奉行荀子那一套的,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我甚至提倡他們這樣做。”
“那你又說集思廣益!”雲嶽徹底糊塗了。
無名道:“對,我提倡集思廣益,給老百姓參政議政的權力。但他們也可以放棄,這種事情對老百姓來說,永遠都只是偶爾為之,不可能是習慣性的。我要求他們,但凡想參政議政,必須擺好自己的位置,處處以為國為民當做你意見的出發點,而不是個人利益。如果可以做到這一點,說錯了我也表揚他們。這與日常生活中的斤斤計較,並不矛盾。其它時候,其實我強力要求的只有一點,就是守法。”
“哦,我有點明白了。”聽到這裡,雲嶽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