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她,成全她的感覺良好,還自以為漂亮,不就是一個假雙眼皮,再割兩刀也比不過人家飛燕。“我酡馥天然本色,單眼皮就單眼皮,老天給什麼就認什麼。”她總是這樣鼓勵自己。
母親在門外喊她:“為什麼不接電話?”原來不是孟穗,是個陌生的聲音, 磁性厚沉的男性聲音:“能約你出來談談嗎?” 他叫賈基。酡馥不認識他,但是賈基認識她:“我表姐楊風對你崇拜得五體投地,她說你是百年不遇的GRE高手。”
酡馥怎麼可能忘,楊風曾是她的GRE學生。楊風學習很賣力,實力也不錯,只是有考試恐懼症,連著三次發揮失常,她說:“前面都還好,可是一做到最後的邏輯部份,額頭上全是汗,眼睛也花了。”只好請酡馥出山,為她代考。考下來還怪槍手:“嚇死我了,怎麼這麼高?”楊風本來說2000分就好到山頂了,結果一不小心酡馥考了個2200 …… 衝破雲霄了。但楊風還是高興,喜滋滋給了她四千塊的槍手費。是啊,這麼高的GRE,她一下子就拿了全獎,一下子就拿了簽證,她曾被拒簽過多少次!因為和丈夫不是一個道上的人,她拿了簽證就離了婚。臨上飛機前才跟表弟露了機密。
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館,兩人會了面。賈基五官俊朗,有一頭濃黑略長的頭髮,像個流浪的歌手,酡馥第一次見他就覺得面好熟,像某個港臺的歌星還是影星。她當他要去美國搞藝術,沒想到他學的是自動化,還是清華的畢業執照。他老實告訴她:“沒辦法,我最差的就是英語,考四級都過了兩次。”
酡馥沒想通,能考上清華的人怎麼過不了四級。肯定是在校園花心,這麼漂亮的一張臉,高搞挺挺的身材,就算他懶,原地不動,也有好色的小母狼撲上來。酡馥這麼一想,便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發現他的眼睛很大,但絕不空洞,盈滿了水一樣的深情,是個迷人的雄性動物。她開始笑自己:莫非你喜歡他了?
賈基嘆了一聲氣,繼續說他的辛酸遭遇,他的畢業分配比酡馥還慘,分在一家快敲破杆(破產)的工廠,車間主任只有中專文憑,卻把他當龜孫子使喚。想當年,剛出校門時多有激情啊,還以為要指點江山呢,結果連馬桶都沒他指點的份。他幹了兩週便辭職了。酡馥問他,那你靠什麼活?他說他在樂隊當歌手。酡馥說,難怪你的氣質跟常人不一樣,便問你是哪個樂隊的?賈基一點也不害羞:“闆闆樂隊。” “闆闆樂隊”是C城的地方特色,專門為喪禮提供現場服務。因為C城人好熱鬧,愛把喪事當喜事辦。闆闆樂隊的鼓聲一打,歌聲一響,方圓的人家都知道又死了人,很多人會去看熱鬧,更多的人是去打“死人子麻將”。靈堂上隨便打多大,公安局也不會抓,沒看見人家親屬在哭,悲傷的淚在飛啊?
酡馥笑道:“我覺得我們應該喝酒慶祝。” 賈基問:“慶祝什麼?”酡馥說:“復旦畢業的搞計劃生育,清華畢業的給死人子唱歌,我們一個管生,一個管死,好偉大的事業,為我們的高等教育乾杯。”賈基一個勁地點頭:“幹,我們乾杯。”他們嘿嘿笑著,以咖啡當酒乾了杯,那一種只能意會的幽默和痛快,像一段淋漓盡致的音樂,酡馥的每個細胞都想為之舞蹈 。總算找到了個知音,而且還是那麼漂亮的知音。
賈基在中學也是寵兒,高考也是狀元,全區第一上的清華,自以為畢業後當不上叱吒風雲的人物,總該有個錦繡前程吧。哪想到一場同學會,才發現自己是混得最慘的一個,幾個好兄弟都沒上大學,自己搞生意,搞得風風火火,鑼鼓喧天,在市區買了門面,在郊區買了別墅,開的車也是進口的豐田,你讓他怎麼活!酡馥說:“只有出國,去遙遠的美國,闖出個名堂,十年後我們再會同學!”
是的,只有出國!他巴不得第二天就能飛過太平洋。但是託福和GRE,他也知道,不是一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