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聽了居然笑了,&ldo;你個鬼丫頭,奶奶這麼大年紀的人了,嚴師出高徒的道理,怎會不懂。放心,奶奶一定不會心軟。我啊,還給先生準備了一件東西呢。&rdo;說著從床頭大花瓶裡拿了只烏木的寬戒尺出來,木艾忍不住咧了嘴,原來這百花國教訓學生的武器還是制式的,居然和隨園裡那隻一模一樣。
祖孫兩個開門進了大廳,王書生和母親正喝著茶,王老太太看著屋子裡的桌椅擺設,花瓶香爐,眼裡閃過一絲複雜,似乎有些心虛,又有些疑惑。
木艾扶著老太太坐了主位,然後恭敬站在旁邊,笑著指了已經站起身的王家母子說道,&ldo;奶奶,這位王秀才就是孫女給虎子找的啟蒙先生,再有兩年就要赴花都趕考,實在是位不可多得的真才實學之人。&rdo;
王書生上前給老太太施禮,說道,&ldo;老夫人安好,小生定當盡心竭力教授學生。&rdo;
老太太笑著點點頭,&ldo;那以後就要讓先生受累了。
木艾又指了王老太太說道,&ldo;奶奶這位是王先生的母親,以後會一起住在咱們府裡。奶奶平日可就多個一起說話做針線的伴了。&rdo;
王老太太似乎猶豫了一下,但還是上前行了半禮,說道,&ldo;老夫人安好。&rdo;
老太太連忙起身也還了半禮,微微瞟了一眼孫女,然後說道,&ldo;老身今年五十有一,想來應該是長上幾歲,王家妹子就不要叫我老夫人了,稱我一聲老姐姐就是,咱們以後一起住的日子還長久,你有什麼不便之處,可要說與我知道,不可委屈了王先生。&rdo;
這話說的客氣,王母臉色好了許多,當下道了謝。
&ldo;那好,奶奶,這一路崎嶇顛簸,王先生母子可能已經累了,還是先送他們看看住處吧。&rdo;木艾笑著提醒道。
&ldo;好,我這…&rdo;老太太就要起身親自帶他們去廂房,被孫女一個顏色又停住了。於是改口說道,&ldo;我這…我這裡還有一物要交給王先生。&rdo;說著把手邊的戒尺遞給春分,由她轉交給王書生。
&ldo;這戒尺是老身特地為王先生備下的,以後我那孫兒頑劣,先生不必看我顏面,儘管嚴厲管教就是。老身必不會心疼攔阻。還望先生多費心。&rdo;
王書生連忙雙手捧著戒尺再次施禮,他也聽那些做過西席的同窗說起,很多人家都是因為管家懲罰學生而與先生有了罅隙,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做西席,倒是碰到了個明理的好人家。當下連連保證,&ldo;必不負老夫人信任。&rdo;
老太太滿意的點點頭,吩咐小花送了他們母子去暫居的東廂歇息。
東廂房裡早已打掃乾淨,安排妥當。單獨開了小門兒的南屋裡除了雕花木床之外,窗下還安放了軟榻和小几,床上有新被褥,榻上有繡花長枕和毯子,小几上也有茶具,佈置的簡潔又舒適,王老太太一看就喜歡上了,剛才被顛得險些閃了架子的身子骨也不覺得多疼了。
等她看了北邊兒子的內室和書房就更滿意了,內室裡同樣是新被褥,書房裡紅木的寬大桌椅,精緻的筆墨紙硯,牆角的高腳凳,長頸青花瓶,靠牆邊還有一排博古架,待擺上兒子的那幾大箱子書,就是個最好的讀書之處。想著兒子以後要在這裡教書、苦讀,老太太終於壓下了心裡的最後一點不甘,張羅著拆放行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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