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因此……生出別的什麼心思來,比如……將這天災視作……陰謀,更甚者,他會不會有……更為激烈的舉動?若果真如此,那麼,廣陵那裡會發生什麼?萬一廣陵守將虛位,接替他的,又會是誰?”
這個問題一直緊緊纏繞在他的心頭,此時終是脫口而出,而即便說了出來,他仍舊是一臉沉思,神情十分鄭重。
呂時行如果真的在廣陵待不下去或者乾脆就被降了職,誰會從此事中獲利,亦是一件很值得推敲的事。
“如此。”薛允衍清寥的語聲如涼風拂過,拂去了這房中有些壓抑的氛圍,他抬手整了整衣袖,淡聲道:“二弟,你多慮了。”好整以暇地端起了手邊茶盞,他的神情一派悠閒:“未曾發生之事,思之多餘。”
薛允衡一愣,而轉念再想,這話卻真是說到的點子上。於是,他的面上便露出了一個自嘲的笑:“果然,是我想得太多了,不及長兄灑脫。”
他很難得地自承其短,語畢便拂了下衣袖,那雪白的衣袖似月華傾瀉,倒將這屋子裡也映亮了幾分。
薛允衍看了他一眼,淡聲道:“看信罷。”
東陵野老的第三封信已經被薛允衡強行取來了,他此刻說的,便是此事。
聽了這話,薛允衡倒也沒有異議,將袖中的信取了出來,一面便勾了勾唇:“今日才只初八,當真要提前看?”
“既未阻你奪信,便看得。”薛允衍簡短地道。
若是真的要按時啟信,那個傅彭絕對不會輕易將信交出來的。(未完待續。)
第238章 桃花信
薛允衡聞言,那眉毛便又挑了起來,嗤笑了一聲道:“總是你的信,你說了算。”
他口中說著話,又向那信瞄了一眼。
那信封上乾巴巴的“薛郎君啟”四字,一如東陵野老的無數信件一樣,字跡枯瘦,毫無風骨可言。
薛允衡盯著那字跡看了一會,方才親手挑開了封蠟,取出信紙,也不交予薛允衍,而是展開了紙頁。
只粗粗地掃了一眼,他的眸色忽然一凜。
薛允衍淡淡地看著他。
薛允衡此刻的臉色,十分古怪。
那信中所寫的,仍舊是一首蹩腳的五言:“故人曾記否,訪桃在青州;彼女傳好信,此君不復憂。霄漢寄遠志,落花安水流。早備德高者,一夕解千愁。”
在詩的左下方,畫了一枝呆板的桃花。
凝眸看著那板正的字跡與桃花,薛允衡狹長的眸子裡,浮起了一絲玩味。
這封信,居然與他此前收到的某幾封信,有了種奇異的應和之意。
薛允衍端坐一旁,看著薛允衡忽冷忽驚的神情,淺墨般的眉舒展了開來,似是在看好戲,一臉怡然。
薛允衡看了看他,難得地沒跳腳,而是將信遞了過來,眸色幽深:“長兄,似是要往青州走一趟了。”
那一筆紙上桃花,可是曾經叫他揪心了許久的,此刻一見這封信,他立刻便想到了去年初冬,他曾在回連雲鎮的路上遇見的那位儒學大家——陶老。
“何鷹,去叫陳先生,讓他將此前的幾封信都帶來。”薛允衡向外喚了一聲,面色十分鄭重。
他未曾料到,那一頁紙上桃花,曾看得他直若入了死境,卻原來是東陵先生早就埋下的伏筆,在去歲初冬,早早寫就。
他轉眸看向薛允衍,狹長的眸子深處,有細碎的光亮一閃而逝,語聲低若微風,喃喃而起:“由我而始,由你而終,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一面說,一面以手指叩擊著桌案,面上的神情時而沉凝、時而歡喜、時而恍然,實是不一而足。
薛允衍此時已然看完了信。
他的反應並不似薛允衡那般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