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孤獨,遠方的幸福,是多少痛苦
當我抱著赫連意了無生息的冰冷身體時,我感受到了空前絕後的痛苦。很少有人能夠體會到失去愛人的感受,什麼都無法填補這種錐心刺骨的痛苦,這種痛苦將會緩緩植入骨髓,伴隨我其後的生活,甚至是整個餘生。
事實就是這樣,生活處處草木皆兵,不管日子過了多久,我最大的希望就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自己恐懼的傷口能夠開始癒合,但不論我多麼努力,多麼堅強,總會留有傷疤,存有陰影。
現在坐在電腦前,我甚至不敢再回想當時的情景。一想到赫連意當時那血肉模糊的前胸,我的心便被揪得生疼。那種無法言說的恐懼與絕望,讓我做出了今生最大膽的事。
那時我慌張得感受不到一點生的希望,但我必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先是給老白打了電話,再馬不停蹄給赫連意做人工呼吸與胸外按壓。我不知道自己撕心裂肺的哭喊他是否聽得到,如果他聽不到,我究竟該怎樣做才能喚醒他?!
“赫連意…你說過不會撇下我…”我喃喃自語,眼淚模糊著雙眼,“你給我起來!我受不住第二次的…起來!!!”
他的唇灰敗而冰冷,整個人無力而頹敗,在我的努力下仍然沒有一絲心跳與脈動。時間彷彿過去了很久,我徹底失去信心,抱住他失聲痛哭,難以接受他就這樣在我懷中消失的事實。
就在悲痛欲絕當中,我無意間瞥到了他身邊靜靜擱置的,一把帶血的水果刀!撲過去抓起作案兇器,我深吸一口氣,顫抖著把他的襯衣完全扒開,露出他血淋淋的胸膛。鼓起勇氣,我一刀切下去,沿著他的左側肋間隙劃開了他的半側胸壁!
血液順著刀口緩緩流了下去。“還沒有凝固,說明時間不長。”我暗自思索著,將刀口一直拉到他的腋中線。快速丟下水果刀,我顫顫巍巍地拉開他的胸壁,將右手伸進他的胸腔。閉上眼睛,我強迫自己深吸氣,抑制顫抖。
右手首先觸到了左肺葉,再往裡,觸及到了他的心臟!柔韌、溫熱,同時異常安靜。小心翼翼將整個手掌託於心髒後方,我鼓起勇氣向著胸壁方向用力按壓了一下。這附著我滿心期待與恐懼的一下按壓,讓我的眼淚瞬間決堤。之後的每一下,都伴隨著我的痛哭。
“不要死~不要死~”我跪在地上,雙手染上他的鮮血,哭喊著央求他,“你起來,告訴我這只是一場噩夢!告訴我不要害怕~~嗚嗚~~”
“嘭”地一聲,實驗室的門被再次推開,老白和幾個醫生衝了進來。
看到地上被切開胸壁的赫連意,看到我不成人形的狀態,大家瞬間驚呆了雙眼。老白臉色慘白,一下子跪在了地板上,伸出顫抖的雙手不知該觸及哪裡,帶著哭腔說:“出了什麼事?!怎麼會這樣?!他怎麼了?!”
手下不停止地勻速擠壓心臟,我抽泣著斷斷續續告訴他:“有人謀害他…我來時他的心跳已經停止了…我做了搶救,可是…可是…我只好用這種方法…”
一名醫生衝上去,一把推開呆愣的老白,厲聲說道:“你不要停,咱們趕快把院長送到手術室!老白!你不要這樣!救人要緊!”
老白猛然站起身,慌張不已:“先插管…插管…”
其實他根本連開口器都握不穩,還是剛剛說話的那名醫生搶過去對赫連意做了氣管插管。氣道開通以後,他們合力將赫連意抬上平車,我仍舊連續不斷地按壓著他的心臟,隨著平車一路跑向手術室。
以最快速度將赫連意送上手術檯,我和老白便被勸了出來。等候在手術室外,我嗚嗚嗚地哭得更兇了,我真的接受不了他會永遠離我而去。如果他還在這個世界上存在著,那麼這個世界無論什麼樣,對我都是有意義的,但是如果他不在了,無論這個世界有多美好,在我眼裡也只是一片荒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