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藉由女孩知道了程西山這個人。女孩只是無意識地提到程西山名不副實,學校很多人心裡厭惡又不敢說。
曲子祥又心動了。他又一次放棄了回到正途的機會。
說實話,曲子祥是孔明月見過的為了作案,準備工作做得最細緻的人,很顯然,他是在安排畢生事業。可既然如此他就應該離警察遠遠的,對刑警隊長下手,自尋死路。
“認識陳禮,是故意的嗎?”孔明月一直想問。
“不是。”曲子祥朝門外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確實一直在觀察你們,我看見過你們高隊站在馬路上氣急敗壞和他女兒打電話,我想認識他。不過我並不想直接接觸他,想先認識一個警察,但我並沒有考慮法醫。我當時的第一目標,其實是你。”
孔明月挑了挑眉。
“可是沒找到機會。她確實是自己進我店的,我也是後來才意識到她是你們這兒的法醫。”
“是在認識陳禮前,你就打算對高力帆下手了?”
“沒想好,只是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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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曲子祥面露不解。
“以你的謹慎程度,如果你不接近我們,即便繼續作案,抓到你也很困難。這是實話。你非要對警察下手,你不會不知道這是死路一條。”孔明月伸開雙臂撐在桌前,“你是自己不想幹下去了?”
曲子祥沉默了好一會兒,他不知道該怎麼答。說清楚自己做什麼很簡單,說清心裡隱秘的想法很難。他只能說,每一次計劃成功,他的腎上腺素確實會激增,就像是做出一個完美的作品,他能回味一陣子。可這個滿足時間越來越短,很快就又回落成巨大的空虛,他以為自己在“懲惡揚善”,他以為這樣就能填補內心的空洞,但口子卻越撕越大。
有時候曲子祥站在視窗,望著樓下花園裡那些嗓門巨大,看起來無比快樂的孩子,就覺得自己不是像他們一樣的人,只是一個破口的塑膠袋,從窗戶跳下去會隨著風飛啊飛,然後掛在電線上。
曲子祥知道的,等著自己的只有一個結果,無論是被警察抓,還是某天失手被反殺,亦或是某天一時衝動從樓上跳下去。都一樣,都不得善終。
既然如此,與其繼續受折磨,不如干一票大的,然後轟轟烈烈地死。
他就是這樣想的。
孔明月忍不住冷笑了一聲:“你是發自內心地認為,自己做的事是對的嗎?現在還是?”
“那我問你,”曲子祥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秦立現在過得不好嗎?楊芸現在過得不好嗎?趙晴現在過得不好嗎?我殺人的結果,是好的,不是嗎?”
孔明月沒有接他的茬,沒必要在最後還哄抬他的傲慢。
“你是故意放過趙晴媽媽的嗎?”
曲子祥停頓了一下,答:“不是。只是你們來得太快了,我有點慌。”
“你會慌?在展館的時候,你明知道里外都是我們的人,照樣敢去。”
“我沒有故意放她,她不是個合格的母親。”
他在說謊。孔明月知道。此刻曲子祥一心求死,他不想為自己辯解哪怕一點,他就是要一條路走到黑。
“曲子祥,我知道你遇到了很多不好的事,你一路走來不容易,那些都不是你的錯。”孔明月嘆了口氣,“可是你能決定的只是自己將來要做怎樣的父母,而不是去審判陌生人是不是合格的父母,你沒有這個權利。”
“那誰有?”曲子祥露出鄙夷的表情,“你們也沒有,對嗎?任何事情一旦框在家庭,框在以愛為名的小空間裡,誰也插手不了,就算你們手裡有權利,也就只能勸勸。法院真的會判斷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