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進學業,但她發現,她只要開口談學問,竇公子便越來越暴躁。她便不再碰書本筆墨了,可後來,她只是想彈一支曲子替夫君緩解疲憊,竇公子就勃然大怒,甩門而去。
“承蒙懷王殿下恩典,竟與王妃殿下一同出面,讓竇家與先嚴迎家慈歸宅。然發榜時,先嚴未在榜內,與他一同應考的堂弟,即前刑部竇尚書卻得高中。先嚴以為,是家慈向懷王殿下進了讒言。”
他大罵燕釵:“你這賤婦,慣會蠱惑男子,卻拿我當你做側妃娘娘的墊腳磚!只恨我運背眼瘸,竟被你所禍!”
“先祖與祖母,對家慈之辱罵更加不堪。家慈當時已無生志,道,自知不配再入竇家之門,但下官乃竇氏骨血,只要他們帶回下官即可。然……”
謝賦又苦笑一聲。
“竇家不肯認下官,說下官來路不明。”
竇老夫人罵道:“你這賤奴娼婦,我知道你打得什麼算盤!養出一個來路不明的野種,送進我竇家做長孫。待到他長大,正好你也皮衰色弛,倒貼錢也騷不到一個老頭了,到那時再哭淋淋冒出來認兒子,搬運我竇家家產與你孃兒兩個受用。呸,滾你x的!我竇家清清白白老門老戶的人家,絕不會出娼婦之種!”
“這原本,也是尋常一官司,只因先懷王殿下,竟上達聖聽。”
先懷王驚詫道:“世間竟還有如此出乎戲文之外的薄情寡義之人與事,孤真是開眼了!”
燕釵悲憤之際,作得一賦,懷王將此事奏稟先帝,將這篇賦也呈與聖覽。先帝聞之,先也詫異於竇家之無情,又讀了賦,驚訝於燕釵之才,便請先太后將燕釵傳召進宮垂問。
燕釵泣稟曰:“民婦昔年的確曾為歌伎,然只賣藝,以清白之身嫁與竇生,自甘為妾,不想竟至今日情境。民婦願從此與竇家斷絕。民婦賤軀,死不足惜,然幼子無辜。竇家不肯相認,若勉強為之,只怕這孩子以後的日子也難過。但求太后娘娘垂憐,重新賜他一個出身,讓他能讀書應試,清清白白憑自己立足於世。”
太后本想留燕釵在宮中做女官,也被燕釵婉辭。
“家慈不願下官長在眾人議論之中,便帶下官遠避瓊州居住。下官如今姓氏戶籍,皆蒙先太后所賜。家慈求太后賜下官姓謝,是為使下官及後人永生永世叩謝浩蕩天恩。”
張屏緩緩點頭:“謝縣丞什麼時候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謝賦垂首:“下官十歲時,家慈便將舊事告知。待六年前,下官中了科舉,就又有許多人想起了下官的身世。常有人說……”
常有人說,他只排在二甲末尾,竟然能做到京兆府的知縣,是沾了昔日聖恩之光。
謝賦正要把這句話說出口,殘存的理智突然掙扎冒頭,令他想起張大人在進士榜單上的名次,及張大人現在的官職,及時地把這句話嚥了回去。
所幸張屏並未在意他這句沒說完的話,只又問:“竇家,可曾來找過你?”
謝賦一呵:“找我做什麼?竇家生意雖敗,家底尚有,畢竟還出過一位尚書大人。我而今一個小小縣丞,俸銀幾錢?只怕還防著我分家產。”
但他在中進士之後,卻有幾次,察覺身後有人尾隨。
剛到豐樂縣做知縣時,還曾數度在府外遇見一輛大車,車中一位銀髮老婦,兩眼含淚,定定看他。
“先祖與先嚴均已駕鶴數年,身後遺有二子,如今竇家生意應是長子在管。我也不知他們近況。張大人可派人去檢視,大人所說那案犯,若是因前竇尚書當年所斷案子有誤,要找竇家後人算賬,也不該先來找下官。”
張屏又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皮,謝賦躬身:“下官已無其他可告知,便先請告退,去何郎中面前請罪。”
被張大人這麼一剖析,案犯疑似衝他而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