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後來嫁給一個苦追她四、五年的男人,也就是她現在的姐夫。姐夫婚前對大姐呵護備至,婚後更是體貼入微,讓龍雁好生羨慕;甚至希望自己長得平凡點,那麼至少可以確定娶她的人是真愛她。就算幾年後她醜了、胖了、嘮叨了、痴呆了,也不會改變。
既然在她眼裡,郭富城與趙傳無分軒輊,龍雁自然而然選擇了感覺上最忠厚老實的人選,哪裡知道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傢伙也會幹出欺騙女人的事。世上當真沒有可以信賴的男人了嗎?
給他個巴掌實在太便宜了他。幸而自己奉行婚前不獻身主義,否則傷心又傷心身,劈死他也彌補不及,而也許——就因為他們是始終不曾跨越最後一道防線,她才無法感受什麼叫痛徹心扉。
為他哭?門兒都沒有!
車到達市中心,龍雁付了車資面無表情地下車了。所謂面無表情,其實就是一種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致的懶散模樣。
龍雁走進一家美髮店,隨便找來一個設計師。
“我要剪頭髮。”她說完徑自拿起一本雜誌翻閱著。
“要修多少?兩公分還是三公分?”身後的女設計師堆著一臉的笑容問。
龍雁對著鏡子皺眉頭。
“我要‘剪’,不是‘修’。剪得越短越好。”她指著雜誌上一個男模特兒,他有一頭柔順服貼的短髮。“就剪成這樣吧!或者再短一點也沒關係。”
設計師訝異地問:
“剪這麼短?確定嗎?你的髮質很好,又直又黑,該是留了幾年了吧?一下子剪這麼短——你不再考慮考慮——”
龍雁有些不耐煩。不過是頭髮,幾個月不到它就會長長了,怎麼問這麼多!好像她們談的是器官捐贈而不是剪髮!
“我確定要剪短。如果你不會剪這個髮型,換個樣子也行,短一點,就算是小平頭也無所謂。”龍雁聳聳肩。
設計師倏地笑笑。
“你誤會了,小姐!你肯定的話,我當然會剪出你想要的髮型。”
“我很肯定,你可以開始剪了。”龍雁繼續埋首雜誌中。
一個小時之後龍雁走出美髮店,削薄的頭髮柔柔地貼在她弧度頗美的後腦上,兩旁髮長及耳,全都梳向耳後;雖不若龍雁希望的那般短而叛逆,卻凸顯了她的聰穎和年輕。連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認挺喜歡這個無心插柳新剪的髮型,畢竟她剛出門時想的全是些稀奇古怪的點子,包括在後腦理出幾個驚世駭俗的字來。
甩甩頭,感覺頸後一陣涼爽;頭髮輕了,整個人似乎也變輕了;婚禮取消後近一個星期來,龍雁首次有了笑的衝動;她真的從沒有想過一點點的小變化對心情竟有這麼大的影響。
接下來她去看了場低俗喜劇片,可惜真正能讓她感覺好笑的不到三個鏡頭,而她所謂的笑,不過是微微扯動嘴角罷了。
走出電影院,她找了家電動玩具店玩起了瘋狂大賽車。硬幣一個接著一個投進機器中,眼睛直盯著熒幕,雙手不斷地轉動方向盤,偶爾嘴裡還迸出幾句不雅的咒罵。
等她終於想起時間,猛一看看錶,才發現是該回家吃飯的時候,再耗下去的話,老媽會真以為她自殺了。龍雁於是甩動痠疼的手踏出電玩店,剛想舉手招一輛計程車,卻聽見身邊有人喊她的名字。
“龍雁?真的是你?”一個小個子的女人睜大眼看著她。
龍雁一聲呻吟幾乎脫口而出。
她想獨自一個人,尤其不希望碰見大學同學——怎麼臺南市就這麼小嗎?她造型都換了,竟然還有人認得出她。
“天啊!真的是你口也!我在電動玩具店外頭看了你好久,一直不敢確定;我想你不會來這種地方——哎呀!你怎麼把那麼漂亮的長頭髮給剪掉了?”
龍雁勉強擠出一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