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夏近來很是收斂,不應酬不留宿,標準的朝九晚五,身邊的狐朋狗友也斷了聯絡,大家都在說沈公子是要轉性了。今天局依舊要到深夜,他早早就撤了,被好一頓埋怨。轉身路過大廳的時候,卻見到一個怎麼都沒有想到的人。
在這裡見到她簡直稀奇,沈襄夏遠遠地看了會,笑著走了過去。
手裡的杯子被按住,紀西羽抬頭,見到沈公子那張顛倒眾生的臉,在對方開口前先發制人,“少碰我。”
火氣這麼大?沈襄夏被兇得莫名其妙,看看一邊的酒瓶,不過才下了三分之一,酒醉可沒那麼容易。他還偏要挑釁般地揉揉她的腦袋,“怎麼,誰惹到我們紀小姐?”其實不用說都知道答案,“吵架了吧?”
姑娘冷冷地一個眼神掃過來,他舉起手以示無害,“我猜的。”末了又笑笑,“真的要我一猜就中?”
紀西羽臉色沉沉,推過一個酒杯,“要喝酒,你就留下;要廢話,現在就走。”
他噫了一聲,“不是前兩天還好好的?”他怎麼隱約記得你自己當時還順水推舟,做了一次大好人,怎麼現在這麼快就過河拆橋。“不用說我也知道,一定是姓陸的小子惹到你了。”
“你煩不煩……”她頭都覺得疼。
論及火上澆油,他簡直是一把好手,“甩了他算了。我們一起多好。”沈襄夏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好像事不關己,“你的心裡永遠有人,我的身邊永遠有人——兩個字——和諧。”
紀西羽笑了,極淺的一下,看不出喜怒。
“幹嘛不說話?”他碰碰她。
她看著他,淡淡地,“所以,我說你可憐。”
沈襄夏笑意凝住。為了那個人現在和他講話越來越沒有顧忌了,即便是玩笑,這樣的傷人也真的不在乎嗎。自己斟了一杯酒,笑得有點冷,〃那個病秧子有什麼好的?〃何至於為了他,傷了情分。他摩挲著酒杯,輕輕搖著。
這話也不全是聽說,其實一開始就有耳聞。畢竟紀廷禮在那裡,陸離是什麼底細早就被摸個乾淨。親哥哥放任,他一個外人其實沒有什麼資格多嘴,不過紀小姐就是這個樣子,有什麼事情永遠也不會對他們講,至少現在他看來,就是被欺負了。喝悶酒,上一次遇到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
〃你總不至於不知道?〃他反問,〃其實要查起來也不難……〃
手裡的杯子被狠狠地朝前一貫,倒在了吧檯上,裡面的東西全都傾覆出來。抬眸發現紀西羽正冷冷地看著他,〃你別以為所有人都像你那麼不堪。〃
沈襄夏處事荒唐慣了,不過被外界傳著浪蕩,和被身邊人點出,又是有所不同。居然還生氣了。他心知是觸到了逆鱗,收起了笑意,〃真生氣了?我不過玩笑。〃
她卻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看著手邊的東西——一個深藍色的盒子。搭扣其實早就被掀開,只差最後展開,但是她的手指就是遲遲地不按動。嘴裡含著一小片檸檬,嚼著滿嘴的酸澀,神思也是萬分清醒。
一方小小的盒子,開啟,裡面是一朵玫粉色的永生花。內裡絲絨的右下角,是一個小小的墨水印,淺淺的一個“西”字。
感情美麗永恆。
紀西羽低下頭,慢慢趴在桌子上,將頭埋進了雙臂之間。她好像只是困了,一動不動。
沈襄夏遲遲不得回應,猶豫著要不要把她帶回去。猜想已經是醉了,他有了起身的動作,靠近的時候,卻聽到一聲沉沉的嗚咽。他的記憶好像被拉回了很多年前。
昏暗的空間,他一樣地看著眼前幾乎有點神志不清的人,皺眉,“怎麼還喝酒?”
當時她居然還能“嘻嘻”地笑起來,“酒能解愁……”
明顯已經有點醉了,他按住她四處晃動的手,“回家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