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剛剛洗完澡,頭髮還是溼的,身上是寬鬆的T恤,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倒顯得越發的高大,影子能把她的完全覆住。
他徑直過去擰了檯燈,將手裡的資料放在桌上,厚厚一疊。洛遙站在他身邊,看見有些水印清晰,是公司絕密四個字。展澤誠翻開了其中一頁,安靜的說:“我看過了,原本這一塊是要開發成高爾夫球場,也就是說,所有的建築都要拆遷。”他抬眸看了洛遙一眼,不急不忙的說下去,“你先別擔心,這不是最終方案,如果你們A大的這個專案正式立項,我們就還要和文物保護的單位接洽,方案還可以變。”
洛遙咬了咬嘴唇,目光掠過圖紙,低聲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壓力也很大?”
展澤誠只是笑了笑,索性把她抱在膝上,柔聲說:“不會。”
洛遙不說話了,只是伸手攬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胸口。或許是因為沐浴露的香氣,她的身上有一股溫和的奶香味,他細緻的親吻她的頸側,薄唇微涼,她有些怕癢,就偏過了頭。
他的手指修長,一點點的把她的臉轉過來,看著她的黑白分明的一雙眼睛:“洛遙,你相信我。”
很輕很輕的聲音,他的笑容淡定而溫和,很英俊,幾乎讓人移不開眼睛。
她點點頭,重新埋在他的懷裡:“嗯,我知道。”
就像是彼此的允諾,那一刻,洛遙忽然一點都不再害怕,彷彿見到了很美好的明天。喻老師的病會好起來,努力也一定不會白費。
有涼涼的水滴從他的髮間落下來,一直落在她的臉頰上,卻不能讓她更清醒了,她真的已經很累,就這麼攀著他的肩膀,安靜的睡去。
窗簾沒有拉好,窗外的雪有些大了,像是薄薄的、撕碎的白紙,在雲層中被人隨便的一把把撒下,落地無聲。空調送著暖風,輕輕的炙烤著肌膚。
懷裡的女孩子身體柔軟而輕盈,他清醒的記得自己對她說過什麼,於是只在她看不見的時候皺起眉,眼中滑過躊躇,和深邃不見底的幽暗光影。
白洛遙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自己枕著展澤誠的手臂,於是又很快的閉了起來,一邊默默對自己說:“怎麼還不醒?”。
其實他早就醒了,索性把她搖一搖,逼得她睜開眼睛,他的半邊臉還掩在鬆軟的枕頭裡,神情有些慵懶的說:“什麼事都沒幹,你不好意思什麼?”言下似乎深以為憾。
洛遙從他懷裡掙出來,有些尷尬的轉過臉:“你起來啊,我要換衣服了。”
她就這麼抱膝在床上坐著,雪白的被子半堆在身上,彷彿是空地上新堆成的雪娃娃。他半支起身子,連著被子將她抱在懷裡,似乎還有些貪眷:“唔,我馬上起來。”
洛遙下樓的時候,意料之外的,在餐桌上第一次遇到了展澤誠的母親。其實她急著去醫院,本來連早飯也不願意吃。展澤誠卻神色從容,將她領到客廳,拉了她的手給方流怡介紹:“媽,這是我朋友,白洛遙。”
方流怡正在吃早飯,手邊是一杯乳白色的豆漿,她的手指扶在杯壁上,愕然了半晌,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微笑滿面,對洛遙說:“白小姐吃早飯了麼?”又回頭對阿姨說:“再準備一份早餐。”
洛遙坐下來,略帶客氣的說:“阿姨,您叫我洛遙就好了。”
方流怡的態度十分親切,又問起她的一些情況,只在洛遙說起自己的專業的時候怔了怔,轉頭對展澤誠說:“我先去公司。”
方流怡的背影依然苗條,珍珠色的套裝將她襯得愈發年輕。她走前將手放在洛遙肩上,俯身的時候有淡淡的香味:“洛遙,我很高興澤誠把你帶回來讓我認識。”
洛遙有些發窘,也不敢看展澤誠,幸好方流怡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馬上離開了。
“我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