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港口城市也都爆發了霍亂。包括山東道的市舶司海港密州也受到了波及。
而二月初九,長安才收到靖安衛從天竺發來的瘟疫擴散的情報。
距離的遙遠使得情報出現了滯後,而靖安司只向皇帝奏報的制度也讓沿海官府沒有能夠近距離得到這份情報,提前採取措施和決斷。
總之,一切的偶然和必然造成了長治三十二年東南瘟疫的大爆發。
東海都護府、廣州和泉州的疫情奏到長安,已經是二月中下旬了。
當泉州的奏報最先抵達京城時,聖人立即召太子及政事堂宰執並太醫署令丞紫宸殿議事,商議緊急措置。
宰執們道:
“須得立即下旨封鎖港口。”
“不僅是泉州,所有臨海港口都必須封港。”
“海船運入的海鮮都得查禁,不經檢疫不得放行。”
“泉州刺史染疫,別駕僅為副職,官低且出身寒門,封鎖四城,恐怕也壓制不住城中的世家,況泉州民風悍勇,若無威望之人坐鎮,嚴禁城中不出,諸民惶懼之下,恐生民變。須得令福建觀察使顏伯維坐鎮泉州。”
福建道的道治是福州,觀察使衙門也在福州,在泉州官府無首的惶亂局面下,調從三品的觀察使大員過去,自是能穩定民心。
太子坐在丹墀下方的小方榻上,一襲寬大的赭黃七團窠龍袍掩著他羸弱的身軀,團龍的刺金色顯得他的臉色蒼白無華,卻無損那種溫潤如玉又清貴儒雅的氣質,他一直沒發言,這會卻開口道:“即使調顏伯成過去,恐怕也壓不住城中某些人。須得再下一道旨令,任何人膽敢違令出城,不論官職身份,立斬不赦。”
太子的聲音一如他的人,溫潤寬和,但這句話裡蘊含的堅決之意卻是讓殿中幾位甲姓世家的宰執都生了分寒慄。
泉州是東南大港,各個世家都派遣有無官身的子弟在那邊營事海貿,如今瘟疫一起,哪家權貴子弟不想逃離危險之地?殿中五位宰執中有四位,家中有子弟在泉州。福建道觀察使顏伯維是乙姓世家琅琊顏氏的家主,又與清河崔氏、琅琊謝氏都交好,能夠不顧忌甲姓世家,並且不徇私情?
太子不認為顏伯維能如沈綸鎮住揚州城般威懾泉州上下,那需要朝廷給他一柄刀。
如果有了這柄刀,顏伯維還壓不住泉州城,那是他的能力或擔當不足,再撤再貶都不需猶豫。
太子又補充道:“鑑於泉州封城不及時,並應下令鄰近諸州,凡是從泉州逃出的車船,一律扣押隔離。”他聲音溫和中帶著不容置疑,“總之,不能讓霍亂過了江北。”
尚書令魏重潤道:“太子殿下所言甚是。”
門下侍郎邵崇廉也道:“臣附議。”
政事堂七位宰執,除了李毓禎不在外,其餘六位都在殿上,而這六位中,只有魏重潤和邵崇廉出身寒門,沒有子弟經商在泉州,自是對太子的意見持支援態度。
裴昶、崔希真四人難道能說反對?心裡均在慶幸,好在揚州的奏報上來了,霍亂已經有解。
聖人道:“中書按此擬旨福建道。”
中書舍人立即提筆濡墨,跽坐在書案後刷刷起草詔書。
聖人又吩咐:“即刻安排胡汝鄰、常燾率揚州部分醫家南下,同請道門的藥師繼續南下支援;並宣調鄰近道州的醫官局甄選本地醫家隨同支援,具體從哪些州調,由太醫署確定,門下頒旨。——不僅僅是泉州,還得防著東海都護府、廣州有疫報,如果情況糟糕,或許疫報已經在路上了,再由朝廷下旨,那又滯後了。長安距東南太遠,請示命令均不及,著建康府留守韓王李載應,兼領東南防疫治疫制置使,近統領防疫治疫事宜;沈綸為副使,負責具體措置和排程。”
“喏。”眾臣都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