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戒了,我太太懷孕了。”
她怔怔的看著他,這些年,他究竟一個人來過幾次,才會跟一個素不相識的陵區管理員這樣的熟悉?
大叔已經走了,展澤誠轉瞬就褪去了笑容,語氣微涼:“你那麼急幹什麼?幾步的距離,就是等我停輛車而已……”
洛遙有些好笑的打斷他:“你又生氣了?”
“生氣?”展澤誠皺眉看著白洛遙,忽然覺得啼笑皆非——從以前開始,哪一次不是衝她生氣,可最後不好過的還是自己?
洛遙低頭看著老師的照片,又不自覺的去望望遠處展景榮的墳地,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喃喃的說:“其實他們都很可憐……”
展澤誠默然,扣住了她的手指,緩緩的說:“是啊……”
“你媽媽昨天打來電話……”話一出口,洛遙忽然覺得有些尷尬,低低的說,“對不起,是媽媽她打電話來了……”
展澤誠低頭看著她,寬容的笑笑:“沒關係。”
數十年的裂隙,他知道他的妻子,他的母親,都在努力的想要彌補。可是過往那麼深的烙印,總還是在那裡。彷彿是疤痕,正在逐漸淡去,卻不會神奇的倏然消失。
他們如今站在這裡,大約也是對上一輩的時光裡、彼此糾纏的三人的安慰吧。
有淡淡的幸福感彌散開,他覺得滿足,到底——那個故事終究還是沒有被複制……而將來的日子,他終於可以放心的牽著她的手,不急不徐的走下去了。
番外之我願意
展澤誠回到家的時候其實也不算太晚,他連外套也沒脫,三步並兩步往左手那間走廊走去。恰好碰到保姆帶了門,看見他,小聲說了句:“她剛睡下。”他點點頭,悄聲走進去。
屋子有些黑,但是屋頂上貼著很多瑩光的圖案,星星,月亮,一亮一亮的,總算還借給他一些光線,看得清女兒的小臉。他慢慢的靠近,正要替她理理額髮,小姑娘忽然張開了眼睛,奶聲奶氣的說:“爸爸,爸爸,抱抱。”
那雙眼睛不知是像自己還是洛遙,黑白分明,還淡淡的透著琥珀色,每次都能毫不費力的望進他心底。
展澤誠一把抱起她,又隨手拿柔軟的毛毯裹了裹她,輕聲問:“想爸爸了沒有”
這個世界上能對展澤誠的話無動於衷的人,屈指可數,她的媽媽曾經在三年的時間將他當做空氣,現在的……女兒,則在他懷裡翻了翻身,大約是惱怒於他將自己吵醒,在他胸口留下一道蜿蜒的口水。
回到臥室的時候白洛瑤還沒睡,靠在床邊看雜誌。聽見他回來,亦只是懶懶抬了眉眼,隨即又把臉遮在了雜誌後邊。他只以為她是困了,也沒在意,洗了澡出來,見她還沒睡,不由笑起來:“什麼雜誌這麼好看?”
洛瑤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笑:“喏,給你看。”
封頁上是自己的照片,領口的地方被黃線畫了一個小圈,明顯的粉色唇印。並排的則是一個他不認識的女人,地點是在……昨晚的宴會上。
床燈在展澤誠的臉頰上投上淺淺的陰影,線條利落,他的表情不見有多大的變化,只微微抬了眉峰: “你介意?”
“沒有。”洛瑤搖了搖頭,終於決定躺下去睡覺,順手將被子拉到了肩膀上。
他卻笑了,伸手拉住她,有些蠻橫的說:“不許睡。說……到底介意麼?”薄唇擦過她的肩胛,嗅到一股杏仁的香味。
洛瑤的身子僵硬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坐起來,微微眯了眯眼睛說:“我沒在生這個的氣。不過拜託你,下次不要再出這種新聞了行不行?我上班會被同事盤問得很頭大。”
“還有,拜託你想想女兒……”
展澤誠怔了怔,一時間沒說話,只是將雜誌扔在了地上,然後伸手將燈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