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一軍的中心。虎臣軍中少動,阿珠見了,連忙命軍士把戰鼓擂得山搖地震,軍士們呼聲動天,乘著順風,死命的又衝過來。姜才還是拚命的死戰,正殺得陣雲慘淡、日影淒涼的時候,忽見孫虎臣從自己舟中走過他姬妾所乘的舟上,軍士們見了,大喊道:“步師逃走了!”軍遂大亂。姜才也支援不住,漸漸退了下來。那夏貴便不戰而走,自己乘了輕舟,從賈似道的帥船邊掠過,大呼道:“眾寡不敵,勢不能支,軍已亂矣。元帥宜自為計!”賈似道聽了,驚愕失措,連忙下令鳴金收軍。可憐此時這軍如何還能收得住?那舳艫簸盪,亂雜雜的擁擠不開;阿珠卻麾著戰艦,橫衝直撞,殺將過來。軍士們逃上岸的,又被巴延的騎兵擠下水去,溺死者不計其數。賈似道見勢不好,早帶了幾個心腹,乘了輕舟,先自逃走去了。那元軍一直追了十餘里,才鳴金收兵,大獲全勝,得了戰艦、器械無數。卻說賈似道忙忙如喪家之犬,急急似漏網之魚,沒命的奔逃,逃到夜半,見元軍真個沒有追來了,才敢把船停住,問了軍士們,才曉得此地名叫珠金沙,當時便叫過夏貴來問計。夏貴道:“諸軍已經膽落,斷不能再戰了。師相惟有入揚州,集潰兵迎駕海上。末將當以死守淮西耳。”正商議間,忽見孫虎臣等一班都到了。原來夏貴平日因見孫虎臣好阿諛賈似道,所以與他不大輯睦,今見他來了,便辭出到自己船上去了。那孫虎臣一見了賈似道,便捶胸頓足大哭道:“我將士無一人用命者,叫我兵敗至此,何顏再生人世!”說罷,號哭不止。賈似道安慰了一番,便道:“如今且商議後計要緊。”因把夏貴的話敘了一遍,又叫軍士去請夏貴過來。軍士去了回來說道:“夏將軍早已解舟向淮西去了。”賈似道頓足道:“為何不通知我一聲呢?”躊躇了一回,無可奈何,只得和孫虎臣等逃向揚州去了。
次日,招集了些散卒,一面檄郡縣調兵到海上迎駕,一面上疏請遷都。
朝臣得了這資訊,各各驚惶失措,連忙奏了聖上。那帝顯滿望賈似道這一去是馬到成功,哪裡曉得竟一敗塗地,只嚇得魂靈兒飛出九霄雲外,半晌道:“這、這、這卻如何是好?”當時知樞密院事大臣陳宜中便奏道:“賈似道奸臣誤國,久失士民之心,如今又負陛下重託,喪師辱國,罪不容誅。為今之計,惟有斬奸臣之首以謝天下;然後下一尺之詔,募天下勤王之師,則士民誰不願馳驅以效犬馬之勞!否則民心一散,大事去矣。”帝顯此時也曉得賈似道罪大,便道:“似道雖然有罪,但念彼勤勞三朝,朕安忍以一朝之過,遽殺先朝老臣。今其降彼為醴泉觀使,罷平章都督,凡似道所行害民諸政,一切除去,以慰民心便了。”當時降了賈似道,又命侍臣草了一道詔書,詔天下勤王。哪曉得詔書下了半個月之久,勤王的兵馬一個也沒有,元人兵勢日迫一日,朝臣只急得仰屋而嗟。
卻說此時文天祥在江西,早聽說賈似道喪師辱國,只氣得他三尸神暴躁,七竅裡生煙,便立刻招兵買馬,準備勤王。這一日,忽奉到這道詔書,文天祥跪接著,聽內侍朗誦道:
詔曰:朕實不德,貽禍生靈,誤用奸臣,傾危社稷。蹈輪臺之覆轍,雖悔何追!睹赤縣之沉淪,無顏望濟。爭奈渺躬罪重,死亦不能;念茲臣庶心忠,生皆有節。見侵陵於異族,雖秦越能不動心;當喪亂之中原,豈家國詎分輕重?數十萬之黎民尚在,鹹應視國如家;三百年之宗社苟延,何異絕而復續?若謂勤王之詔,非小子所敢稱;至興保國之師,惟諸君其自愛。欽此!
文天祥聽完,那一股熱淚不知不覺的撲簌簌掉下來,溼得滿襟都是。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