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窗前。
吱呀一聲門開了。穀雨端了白瓷碗進來,裡面陳皮醒酒湯,上面漂浮著葛花。她放下碗來告訴乾清,廂泉讓他酒醒就過去。
乾清見時候還早,心中想起易廂泉那個煞星,倍感不悅。他不緊不慢的喝了一些,聞見碗裡散出來的陣陣檀香味兒,又舀了些陳皮和白豆蔻仁嚼著,才覺得清醒一些。他不緊不慢的吃著,又一碗丁香餛飩下肚之後,這才抬眼看了穀雨一眼,卻見穀雨雙眼微紅,便奇怪道:“你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這是怎麼了?”
穀雨被這麼問,眼睛更紅了:“還是少爺知道心疼人,知道我傷心!我把吹雪的鈴鐺弄丟了,易公子囑咐過的,我……”
乾清聽得“易公子”三個字心裡就煩:“丟鈴鐺怎麼了,易大公子惹的你心頭不痛快,你就把吹雪也丟出去!我一會跟他說說,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穀雨被逗笑了:“還是少爺好,以後不講你壞話就是了。”
乾清一聽這話,立刻抬頭,穀雨趕緊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上星先生有意撮合你和曲澤……”
乾清一聽,湯也喝不下去了,急問:“我娘怎麼說?”
穀雨搖頭:“不清楚。我聽得上星先生拿了一個翠綠的繡帕去見夫人,上面繡了公子你最喜歡的竹子。”
乾清放下碗筷,心裡這才明白。廂泉把那翠竹帕子丟了,被傅上星撿了!
那帕子原本是傅上星畫竹,曲澤繡給自己的,如此只怕是……
乾清愁眉苦臉:“你的幫幫我,好處少不了你的。”
穀雨伶俐一笑“:那是自然,公子的事就是我的事嘛。上星先生也不知急什麼,那日正與夫人去庫房取了冰塊,說要催梅花開花與小澤共賞呢。這來日方長的為何急這一時?縱使小澤出嫁,潑出去的水,但這也來得及賞花呀。不過聽說,冰催梅花確實有效,見了花苞了,小澤也開心著呢……”
穀雨說個沒完,而乾清臉色越發難看。兩下將打發穀雨走了,自己也出門去找廂泉。
乾清抬頭看著夕陽,心裡一驚:明天就要開城門了,可是什麼事都沒解決呢!他掐指算了算時辰,宴席應該開始了。
九月初七,晚風徐來送來桂花夾雜著菊花的清香味道,如陳釀般醉人。晚霞瑰麗似錦,逐漸暗紅下去,遠處的山顯現出暗青色的輪廓。暮色漸濃,乾清路過醫館,看見窗臺上一隻廉價花瓶裡有幾隻梅花。下方用冰塊襯著,晚霞映襯之下竟如同寶石般玲瓏璀璨,耀眼迷人。梅花真的在九月的江南結了花骨朵,隱約看來是紅梅,煞是可愛。
皇天不負有心人。乾清笑著,對傅上星多了幾分仰慕。
醫館的煙囪升起炊煙,曲澤正做飯,聽說傅上星看診,今日不在醫館,估計正眼巴巴的等傅上星迴來呢。
家人,就應該這樣。
乾清來不及多想,趕緊匆匆走過去。曲澤是個好女孩,但是乾清卻覺得若要相伴一生還是不妥的。
他不是很喜歡她。
乾清快步向西街走去。他聽見了西街喝酒嬉鬧的聲音。每個人都喝得醉醺醺的,每個人都笑著。
綵樓歡門之下搭了戲臺子,上面站著一群舞女,連臂而唱,輕輕舞動。這就是時下流行的《踏歌》了,聲音婉轉,聽的人甜酥酥的。
如今只是一些小節目,多半是歌舞。臺下坐了一行人,是小守衛之類。而大人們都坐在屋內的廳堂中。
城禁即將結束,不論結果好與壞,庸城都躲過了一場浩劫。乾清冷漠的看著大家的表情,所有人都在笑,但是那是種扭曲而奇怪的表情,似乎把所有的悲傷都揉酒和笑容裡。
歌舞伎衣著華麗,各色長衣袖飛舞如雲霞漫天,亦似春日裡百花爭豔,香氣縈繞。再一看裡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