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顏色,只覺得似在雲霧,亦真亦幻。乾清覺得自己彷彿進入了一片奇異的森林,明明有這麼多人站在他的身邊,但他只能聽見自己的喘氣聲,好像自己才是森林中的唯一活物。
乾清與二位大人身處八角琉璃亭,可近觀所有部署景象。最扎眼的莫過於屋頂上的守衛。
他們都是最精良的弓箭手。弓箭手,乾清也是可以的。他是異常出色的弓箭手,可以百步穿楊,他也有很多把極好的弓,以書房中所懸柘木弓為佳。
屋頂擁有絕佳的視野。院裡院外皆在掌控之下,任何風吹草動盡收眼底,意圖不軌的人怕是插翅難逃。
如此,乾清便大大舒了口氣。
一更過後表明戌時已到,青衣奇盜隨時可能來。方千就在不遠處守衛著,他抬頭遠望,目如利劍,額間卻冷汗涔涔,乾清看的出他緊張不安。
乾清自己貓在角落反倒輕鬆了,倆腿一蹬,斜靠在硃紅色的亭子大木柱上,抱臂看著,隨時可以哼出不屬於這個緊張夜晚的輕鬆小曲。他目光落到院子離得角落的水缸上,眉頭一皺。
險些壞事!這鹽水缸的事,忘記了告訴大家了!
他快步過去,儘量壓低聲音:“趙大人,您知道牆角里的水缸是哪裡來的嗎?要不要過去查一下?”
趙大人抬眼一望便道:“那是易公子今日早上讓人送來的,是他親口所說,用來防止火患的,夏公子大可放心。”
“早上?小臣明明記得是下午送來的。”楊府尹艱難的從太師椅那扭過大胖腦袋,吃驚的看著他們。
乾清扭頭問道:“趙大人可曾記錯?”
“不可能,易公子親口說的。那其實是客棧的酒缸。易公子用它裝了水罷了。”
乾清疑惑:“這就怪了,大人可曾記得,在府外看見了幾缸水?”
趙大人沉思一下:“如此想來,當時易公子帶的似乎只有一缸水。”
“這就對了,”楊府尹瞪著小眼睛接話道,“另三缸水是下午運來的,我記得看見下午有人在抬水缸進府。”
“二位大人,確定是水?而不是鹽水?”
楊府尹搖頭道:“沒見缸內之物,不過,倘若用來防火,又怎麼會用鹽水呢?夏公子何出此言?”
“可是我分明看見缸裡是……”乾清話音未落,卻被打斷。
“夏公子!你快看——”
方千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乾清正想和二位大人閒聊起來,聽得此言冷汗冒出,這出了何事能叫到自己?趕緊立刻轉過頭去,只見方千指著院子裡高大粗壯的銀杏樹,樹上蹲著一隻嬌小的白貓,蜷縮成一個白團,把小頭腦袋塞進自己身體卷的卷兒裡,活脫脫一個雪球。
那貓通身雪白,個頭大小倒與吹雪相差無幾。
“那是不是易公子的貓?”方千問道,看了乾清一眼。
眾人皆望去,乾清趕緊上前觀望。
“該死!怎麼又是它?它怎麼在這兒?”
乾清嚷著嚷著便恨了起來,臭貓跟主人一個樣,該來時不來,不該來時一個勁兒瞎晃。
趙大人起身道:“那易公子是不是也在附近……”
有可能。眾人聞之皆喜,這貓生的可愛,到掃了這眼下的肅靜。
卻不想,只聽得方千一聲大吼:“弓箭手!樹上有動靜!”
眾人目光慌忙向樹上移去,乾清似乎聽到了拉緊弓弦的聲音。他仔細地看著,樹上的確有異動,葉子不正常的搖晃著。就是吹雪的那棵樹,隱約似乎有影子閃過。
乾清眯起眼睛遠觀:“那不是人影,倒像是……一群……居然又是貓?”
方千盯緊了樹梢,做了個收回弓箭的手勢。
樹旁懸掛一盞街燈,在寒風中輕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