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洋都被驚動過來,許培樟又瞧一眼,估計好戲差不多要散場,他給司機打了電話,慢悠悠地下樓準備離開。
路過他們的時候許培樟的餘光瞧見馬成斌似乎動了怒,但許培樟沒管他,他低頭給崔洋發了簡訊說自己先回去了,然後從側門搭電梯直接去了地下車庫。
電梯門開的時候,許培樟愣了一下,他倒是沒想到在這會兒撞見人。電梯廳是三面的透明玻璃,所以他很容易看見有一個人靠在外面的柱子上,手裡拿著一支煙。
他先看見的是那一截手腕,完整地暴露在燈光下面,小小的腕骨圓潤,看起來有點可愛,讓人很想去觸碰。許培樟這會才覺得酒勁上來了,他腳步慢下來,目光不自覺往上移,車庫昏暗,他看不到那個人的臉,只看到他在很慢地抽菸,西服外套搭在臂彎裡,只有那一截手腕在光底下。
好像電影。
許培樟的職業病說犯就犯,他馬上把眼前的畫面想像到了大熒幕上,接下來呢,接下來應該有一輛車開著遠光燈過來,把那個男人整個籠進光裡,在最亮的時候男人會轉頭看向觀眾,一定要有一張讓人過目不忘的臉,表情陰鬱或者戲謔,算了還是戲謔一點,那樣才有意思。
許培樟這麼想著,手已經搭在了門把上,推了一把,這玻璃門紋絲不動,他皺起眉,這下是真用力了,但還是打不開。
「草。」許培樟喝醉了脾氣不大好,他忍不住罵了一聲。
這一聲簡直是在車庫裡炸開的,外面抽菸的男人顯然也聽到了,他下意識地轉過臉。
許培樟似有所覺地抬起頭,沒有偶然駛進的汽車的燈光加持,但他還是不自覺眯起了眼睛。
鼻樑很挺,下頜線流暢,果然是一張相當好的皮相,許培樟想讓他再多轉過來一點,他需要這個畫面變得完美,他竭力想看清,於是他下意識地又往前走了一步。
「砰」的一聲,許培樟的額頭結結實實地撞到了玻璃上,他下意識去捂自己的額頭,但手舉到一半,頓住了。
眼前的男人整張臉都轉了過來,神色十分淡漠,讓許培樟詫異的不是他那張漂亮的臉,而是他身上那一件滿是酒漬的白襯衫,再仔細看,他的劉海也是濕的,鬢邊有幾縷很長的凝在一起貼在他的臉上,好像下一秒就會有氣味馥郁的紅酒順著弧度滑下來。
許培樟的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
所以剛剛被潑了酒的人,不是馬成斌,是他?
這太奇怪了,他被潑了酒,沒去洗手間收拾一下自己,卻跑來車庫抽菸,表情又那麼淡漠,事不關己似的。許培樟看見他解開了兩顆釦子,漂亮的脖頸上似乎還有水光。
摸上去一定很黏,許培樟心想。
那人不帶感情地看了他一眼,夾著煙的手很散漫地戳了戳許培樟右邊的方向,然後又把頭轉回去,手指彈了彈菸灰,看起來居然有點悠閒。
許培樟愣了兩秒鐘,才順著他剛剛指的方向看過去,這才發現自己真的是丟人現眼,電梯廳裡的自動門,就在他右手邊。
許培樟一腦門的黑線,正巧這會兒司機也到了,他就趕緊出去了。
「哦這樣啊,崔洋的品酒會,馬成斌帶他去也沒什麼奇怪的。」陳港聽完許培樟的那句前幾天品酒會上見過,很理所當然地接過話頭。
許培樟沒說潑酒的事情,他覺得不太必要,但只是提起這件事,他就會想到那天昏暗的車庫裡,梁易舟那張淡漠的臉,他的膚色太白,眼珠的顏色也淡,像把刀似的,割開的是黑暗。
在那一刻許培樟想的是,原來不用人造光來借力,他只要站在那裡,就已經足夠抓人眼球。
「知道了,馬少願意,就讓他演唄。」許培樟指尖的煙快要燃盡,他下意識地盯著自己的腕骨看了一會,「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