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興奮的和鄉親們握手,王清華笑了,是發自內心的笑。辛辛苦苦一輩子了,老胡該有這樣的待遇,也該有這樣的榮分。
老胡的省親工作一直持續到下午六點。
王清華碰碰了老胡的胳膊,道:“胡科長,時間不早了,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老胡哦了一聲,似有不捨。這是他一生中最風光的一回,也可能是他一生中最後一回風光。
就要回鄉鎮的時候,發生了一點小意外。
村裡一個喝醉的年輕人,拉著胡科長的胳膊硬要說胡科長的父親欠他的父親幾百斤糧食,胡科長的哥哥不認賬,現在胡科長回來了應該把事情做個了結。說胡科長有錢,不在乎這幾個錢。就當打法要飯的,給了他算了。
胡科長看他哥哥,他哥哥說根本沒有這回事,是那年輕人不務正業訛吃訛喝。
鎮上領導、村裡領導都來勸解。無奈那年輕人喝的太多了,誰說也不管事。
治保主任嚇唬說:“你再胡鬧就把你送到 派出所。”
年輕人哩哩啦啦說:“送就送,我……就不信……欠錢的……倒把帳……主子拿住了。”
王清華也來勸解,不想剛走到跟前,就被那年輕人甩手打了一巴掌。王清華臉上馬上留下五個紅啦啦的手指印。
蘭鎮長不幹了,大聲吼道:“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還不趕緊把這個瘋子給我弄走。”吼完也不管人多人少,跑到王清華跟前,在王清華臉上摸了摸柔聲道:“疼不疼?沒事吧。”
王清華心裡火辣辣的,比臉上的火還要大。如果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果今天的身份不是政府人員,他不會放過那年輕人。王清華咬咬牙,道:“沒事。不要為難他。”自己忍了。他不想找麻煩,更不想失去群眾基礎。他比馮書記還要能忍,還要會忍。
大劉卻不能忍。大劉是當兵出身,最見不得這種借酒撒瘋的行為,更何況打是王清華。大劉跑過去,咬緊牙關,握緊拳頭,掄圓了胳膊,照準那年輕人腦袋猛紮下去。只聽砰——一聲,那年輕人站立不住,一個踉蹌,爬在地上,嘴角馬上印出一絲鮮血。
“大劉,住手!”大劉還要打,王清華急忙制止了。
治保主任夾著那年輕人離開了現場。事情就這樣結束了。至於以後的後患,現在還不好說。
回到鎮政府,時間已經不早了,晾了一天的路也基本能走了。老胡和大劉還要回去給市委覆命,匆匆告別而去。
夜,總能給人一種迷醉的感覺。在夜裡的人和在白天的人,心理是不一樣的,雖然區別很微妙,但就是那微妙的區別,成就了許多夜裡事情。
吃完晚飯,王清華一個人在宿舍裡看了一會書,隨便洗刷了一下準備睡覺,忽然覺得時間還不是很晚,想去蘭鎮長那裡坐坐,一方面感謝一下蘭鎮長今天的幫助,另一方可以問問蘭鎮長明天有沒有什麼安排。
蘭鎮長的房門是虛掩的,王清華還是很禮貌地敲了敲門。
“進來!”蘭鎮長道,聲音好像被什麼東西阻隔了一下,聽的不是那麼清晰。
推門而入,立馬聽到一陣嘩嘩嘩的水聲。循聲望去,裡間的門是開著的,聲音就是從裡間傳出來的。
蘭鎮長正在她那用鋼化玻璃圍起來的浴室裡洗澡。
退出去嗎?已經進來了,再出去顯得沒禮貌。其實也不存在什麼禮貌不禮貌的問題,人家已經說讓進來了,又不是自己強行進來的……
“是清華嗎?”
王清華正在兀自做著心理鬥爭,裡面又傳出蘭鎮長一聲問話。
“是、是、是……是我,蘭鎮長,哦,不,姐姐。”
不知怎麼,王清華感覺自己有些緊張,緊張的讓自己不好控制自己的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