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易之和唐紹義已站在沙盤前討論著騎兵部隊下一步的軍事計劃,徐靜也走過去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時不時地捋著鬍子輕輕點頭。阿麥為了避嫌並未湊前,眼光在房中轉了一圈後便落到了旁邊書案上。
商易之無意間一次抬頭恰好看到阿麥正在盯著自己的書案愣神,不由得順著她的眼神看了過去,見不過是一本扣著的《靖國公北征實錄》,自己閒暇時翻看的,軍中十分常見的一本兵書,沒想到會讓阿麥看的如此專注。
徐靜瞥見商易之看阿麥,捋著鬍子瞭然地笑了笑,衝阿麥笑道:“阿麥,傻站在那裡作甚?還不過來聽聽。”
誰知阿麥卻如同充耳不聞,仍出神地盯著書案處。
徐靜只得又放大了聲音叫道:“阿麥!”
這一次阿麥這才猛地驚醒,卻沒能聽清徐靜之前喊她做什麼,只好回頭有些茫然地看著徐靜。徐靜等人還是第一次看到阿麥的眼睛中如此真切地透露出茫然的神色,心中都不覺有些詫異,一時間三人都瞅著阿麥,誰都沒有開口。
唐紹義首先反應過來,笑著替她解圍道:“徐先生叫你過來一起聽聽。”
阿麥連忙應了一聲,走到沙盤旁垂手站在唐紹義一旁。對面的商易之只抬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復又低下頭去指著沙盤上一處繼續問唐紹義道:“你打算這一次從這裡穿過?”
唐紹義點頭,“是,末將已經派人探查清楚,這裡有條狹長的山谷,被當地人稱為‘棒槌溝’,東寬西窄,最為狹窄處只容兩騎並行。雖然從這裡透過後還要轉向南,多走三百多里,不過安全性卻要高得多。”他又指著另一處說道:“上次偷襲韃子豫南跑馬川兵營是穿秦山谷口而過,完全是欺陳起自負,想不到我們會用他自己的招數,這一次如若還要從這裡透過,怕是陳起已早有所準備,所以末將就想這一次不如走這棒槌溝。”
商易之低頭看著沙盤沉思不語,倒是徐靜問道:“唐將軍是否想過棒槌溝如此地形,如若那陳起在此處設伏,則我軍危矣。”
唐紹義答道:“先生不必擔憂,一是此處極為隱秘,若不是我軍中有當地來計程車兵也不會知道還可以經此處穿過烏蘭山。二是我軍剛剛偷襲過一次韃子設在跑馬川的兵營,他們必然想不到我們還敢再次襲擊那裡。而且根據探子的回報,韃子跑馬川兵營被襲後陳起反而把給周志忍籌備的糧草從臥牛鎮偷偷轉移到了此處,可見他也不會認為我們還會去跑馬川。”
一席話說的徐靜微微頷首,可商易之卻依舊沉默。唐紹義見商易之始終沒有表示,忍不住問道:“元帥如何看?”
商易之想了一下這才答道:“如若我是陳起,當會在棒槌溝設伏。”他抬頭見唐紹義等人都看著自己,又解釋道:“北漠皇帝正在豫州,上次紹義偷襲了跑馬川就已經讓陳起面上很是無光,他必然會加倍小心,尤其是這些糧草是他給周志忍攻泰興備下的,更是不容有失。他已經吃過你一次虧,必然會細查所有能從西胡草原去往江中平原的道路,而且不論是跑馬川還是臥牛鎮都會有重兵把守。”
商易之的一席話說的唐紹義和徐靜也都有沉默,細一思量也覺有理。唐紹義濃眉不禁微皺,又凝視了沙碟片刻,抬頭問商易之道:“這麼說我們就沒法動這批糧草了?”
商易之緩緩搖頭,“不,動得。”
徐靜也捋著鬍鬚輕笑道:“不錯,動得。周志忍領了大軍圍困泰興,韃子皇帝又坐鎮豫州,這兩處都極佔兵力,再加上常家領兵東進,又分去了不少。陳起手中兵力有限,不可能在每個地方都重兵把守,所以不論是秦山谷口與棒槌溝也好,還是跑馬川和臥牛鎮也好,必然都會是一虛一實,我們只要能看穿他的虛實,一切都好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