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烏巢…”趙無咎沉吟半晌,輕捻鬍鬚道:“應該把秦國的大部隊擋在大河以北了。”
“但也不能排除秦國部隊已經過河的可能。”武之隆來回搓著雙手道:“據探子回報,秦軍有八百條船,還在大河上架起了八艘浮橋。”
趙無傷也一臉緊張道:“如果過河的成建制部隊超過三萬,那陳烈風就攔不住他們了。”趙無咎的計劃過於宏大,就算窮全國之力,在兵力調配上也不那麼寬裕。當被秦雷有力阻擊、大部隊不能及時南下後,僅指望著潛伏在陳留附近地五萬軍隊。並不足以把過河的秦軍徹底留下來。
趙無咎卻沒有絲毫波動,活動一下痠麻的四肢,沉聲道:“戰場上瞬息萬變。哪能一切盡如人意?”說著把頭盔重新戴上道:“老夫敢打包票地是,至少有十萬秦軍沒有來得及過河…其中戰鬥部隊不少於六萬。”
“再加上牧野城裡的十萬人,就是十六萬。”武之隆露出一絲笑容道:“一役覆滅二十萬精銳,秦國還有什麼勢力與我大齊抗衡?”謹慎如武之隆,都認為被留在北岸的秦國部隊,已經是碟子裡的菜了。
“飯要一口一口的吃,”百勝公爺在趙無傷的攙扶下緩緩起身,淡淡道:“不要好高騖遠。先說說下一步怎麼辦吧?南北兩支敵軍,先動哪一個呀?”
“末將以為,當務之急是南面的。”武之隆沉聲道:“牧野城的秦軍雖城堅糧足,但北有朝歌防線,南有我幾十萬大軍,是進不得、退不成,實乃甕中之鱉。”說著一指南方道:“而南面地秦軍已是窮寇,若不把他們及時消滅,怕是會變成流寇啊!”
“嗯,就先打南面的。”趙無咎揉一揉嗡嗡直響的腦袋。嘶聲道:“你覺著南面的秦軍會怎麼走?”
“設身處地的想一下。”武之隆胸有成竹道:“一支傷痕累累、無路可退、孤立無援的軍隊,很難有勇氣面對我們幾十萬大軍。@趙無傷悶聲插話道:“你是說他們不敢與我軍硬碰硬?”
“那倒不一定。”武之隆淡淡笑道:“他們很可能懷著僥倖心理,與我軍真刀真槍的幹一場,只要我們能頂住最初的三板斧,敵人計程車氣自然會消落下來。”
看老公爺面色深沉、不言不語,武之隆又道:“但眼下秋收在即,也得防備他們直接東竄,危害我大河沿岸的府縣。”黃河沿岸是齊國地主要產糧區,佔了年產量的七成還要多,是非保不得的。“因此末將建議。由我帶領十萬人馬,向東移動到黎陽一帶佈防,斷絕秦軍東去擄掠的可能。”
耐心的聽完心腹大將的見解,趙無咎陷入了沉思。良久才抬頭望著天邊明亮的啟明星,緩緩道:“你說的都對,但老夫總覺著不踏實。”
對老公爺的判斷,武之隆是十分信服的,聞言肅容道:“請公爺指教。”
點點頭,趙無咎輕聲道:“我總覺著,一個敢於為十幾萬潰軍斷後地將軍,不會缺乏拼死一戰的勇氣。“那好象是秦國的成親王。”趙無傷小聲接話道:“您認為他會成為秦軍的指揮官?”
百勝公白眉一挑。豪氣乍現道:“如果不是他指揮。那些敗軍之將再多也是土雞瓦狗,何足道哉!”
“就算由他指揮。也不可能葯到病除吧?”趙無傷頗不以為然道:“大帥太瞧得起他了吧?”
“一個人足以改變一支軍隊。”趙無咎淡淡道:“只要他能給秦軍注入勇氣,那我們地敵人將重新富有威脅。”說這話時,他的雙目亮若晨星,眼神無比堅定。
聽公爺口氣變得清淡,武之隆和趙無傷知道,他已經下定決心了。便不再各抒己見,拱手齊聲道:“請大帥吩咐。”
趙無咎的目光掃過兩員心腹將領,沉聲道:“全軍在牧野原列陣,準備決一死戰!”
“那東邊還防不防了?”武之隆輕聲問道。